第二百六十二章 温柔成伤
她愣了一下,像是突然被戳中某个柔软的角落。
风车没有动,静静地躺在那儿,木质的边缘早已被她反复把玩得发亮。
那是杜子玉送的。
没有多余的言语,也没有硬要她接受什么。
只是送到她面前,像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陪伴。
而这陪伴,于她而言,已经太久没有人给过了。
她握紧了风车,坐起身,披上一件薄毛衣走到阳台。
风很凉,城市的灯还亮着,远处的高楼星星点点,像是一座沉默的迷宫。
她靠在栏杆上,目光落在那片远方的黑暗里。
没人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可她自己清楚—
她又想起了叶泽洋。
不,准确地说,是叶泽昌。
可她还是习惯性地将那段记忆里的他称作叶泽洋。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是她曾经愿意为之交付一切的男人,是她最软、最亮、最温柔的青春。
她记得他带她去海边。
那是他们交往第二年的夏天,他什么都没准备,只带了一张旧毛毯和一台小音响,两人就在沙滩边窝着,吹海风,看星星。
她问他。
“你以后想做什么?”
他望着远方的海,一字一句地说。
“我想开一家面包店,做你喜欢吃的咸奶油吐司,每天早上你醒来就能吃到!”
她那时笑得像个孩子,嘴上说着。
“你骗人,我才不信你能早起!”
他凑过去在她鼻尖点了一下。
“你不信啊?那我们结婚以后你看着我起!”
他说得那样认真,她信了。
可他们结婚之后,他确实没有起得太早。
但每次她醒来时,桌上还是有一份早餐—不是外卖,是他做的。
他不是没兑现诺言。
只是那些承诺最后,成了她逃不出的枷锁。
她一直不敢细想,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动了那样的心思—假死,冒名,欺骗,掌控。
她也曾一遍遍质问过自己:如果那天是他死了,是她看着他亲哥咽下最后一口气,她会不会也……做出相同的选择?
可她每次想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看着一个她深爱的人痛哭一场后,再用另外一张脸继续安慰他。
那不是爱。
那是利用信任,建立一个漂亮的牢笼。
风吹过她的侧脸,带起一丝微凉的湿意。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将心底那口压着太久的气一点点释放出去。
可她知道,那口气,放不掉。
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她就永远不会彻底安生。
她也不是没想过再也不见他,可他们终究牵扯太深。
过去的记忆、如今的名字、残存的债与未了的情,像是一根缠在骨头上的丝线,剪不掉,抽不出。
她回到卧室,将风车放回原处,打开电脑,重新校对明天的发言稿。
她必须清醒。
哪怕这世界给她再多动摇,她也得一步步站得更稳。
而与此同时,叶泽昌站在老宅的露台上,点了一根烟。
夜风拂过他鬓边,冷得像刀。
他没穿外套,只穿着衬衣,站在那儿已经很久。
他今天跟踪她,不是第一次。
他没脸靠近她,也不敢再碰她。
可他总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失眠,有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