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时光荏苒
她走到江边时，天已经彻底黑透，江水在灯光下翻着光，偶尔一阵风掠过，吹得水面起了细碎的波纹。
她找了块靠近水边的石台坐下，拎着那瓶水慢慢喝着，视线落在远处朦胧的灯影里，像是在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
手机放在一边，她没有点开，刚才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是杜子玉。
还有两个，是不知名的座机号。
她猜得出是谁。
他不是第一次找她。
但她没接。
她现在已经学会了，什么该回应，什么该沉默。
可她也知道—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残忍。
她并不是不知道杜子玉在做什么。
他帮她清理了多少麻烦，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了多少风口浪尖，她全都知道。
只是她现在，还无法坦然面对那种“不求回报”的好。
她害怕了。
曾经她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相信过另一个人。
可她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个她以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她的人，其实早就走远了。
有些痛，一旦咬住了，就不会再轻易松口。
她低头把那包饼干拆开，吃了一小块，咸味在舌尖化开，是那种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却又像隔了两个世界那么遥远。
她吃了一块，剩下的重新装进包装袋，收好放进包里。
风更冷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外套的下摆，正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看见前方街角站着一个人。
她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叶泽昌。
他穿着黑色风衣，立在街灯下，身形削瘦，脸庞半隐在阴影里，眉眼紧绷，像是站了很久。
她没有惊讶。
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她只是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准备从他面前经过。
他没有动，也没有喊她。
直到她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开口，声音低哑。
“你还是不想见我，对吗？”
她停下脚步，没有看他，只是站着，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回应。
片刻后，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见你，是因为礼貌！”
“不是因为想！”
叶泽昌像是被这一句话打在了心口，神情微微一滞，但很快又强行稳住，嘴角动了动。
“你真的就这么不原谅我了？”
她低头轻笑了一声，笑容却没有一点温度。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决定不原谅你的吗？”
“不是你假死的那天！”
“是你穿着哥哥的衣服回来，看着我哭得快晕过去，却一句解释都不肯说的时候！”
“是你明知道我整晚没睡，整夜发烧，却只是说‘别多想了，我会照顾你’的时候！”
“你把我当成什么？”
“一条你收养的狗吗？你喂它吃、给它窝，它就该感谢你，哪怕你拿别的主人的名字骗它，它也该摇尾巴？”
叶泽昌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喉咙微微动了一下，却没说出话。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我不是没爱过你！”
“我甚至是，爱得最深的那一个！”
“所以我才会觉得—你不配！”
风吹乱她的头发，她抬手拨开，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死水。
“叶泽昌！”她看着他。
“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别再来找我了！”
“因为我已经不想，看到你了！”
她说完，绕过他，径直离开。
他没有追，也没有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