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走不出的梦
他只是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
她是真的,彻底放下了他。
而他,也是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而另一边,杜子玉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份发布会的发言稿,稿纸已经被他翻得有些皱,他却一页一页读得很慢。
他刚刚听秘书说,孟锦凡可能不会出席。
他没说什么。
只是让人把她的座位保留着,灯光调暗一些,不要给镜头。
他知道她有多敏感。
她不是一个喜欢被看见的人。
她更愿意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默默看着别人说,默默做着自己要做的事。
他一直都明白她的性格。
也一直知道,她再强,其实也是最容易疼的人。
他将稿纸放回桌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
风从窗外吹进来,夜色沉沉,他忽然很想对她说一句话。
不是那种英雄主义式的“我会保护你”。
也不是那种故作体贴的“我等你”。
他只是想说。
“锦凡,我也会累!”
不是想让她怜惜,而是想让她知道,他也是人。
不是一个随时站在她背后的万能影子,而是一个,也曾疼过、也会怕的男人。
他愿意为她付出所有。
可他也希望,有一天,她会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不是用警惕的眼神,不是用感激的语气,而是用—“你也是我愿意靠近的人”的眼神。
他知道那一天可能很远。
可他愿意等。
因为她值得。
因为,她是他这辈子,唯一愿意等的人。
夜已过半,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一种深而厚的沉默之中。
孟锦凡回到家,门才刚合上,她便脱下风衣搭在沙发边,整个人缓缓坐下去,像是把一整天的力气都卸了下来。
她没有开灯,客厅里只剩下一盏落地灯还亮着,灯光不强,刚好照见那只安安静静立在茶几角落的木风车。
她看着它,眼神慢慢松动了些,眉心却仍是紧的,像是刚刚那场与叶泽昌的短暂交锋仍然留在她的神经末端,余震未散。
她本不想见他,也没有准备好再开口和他谈任何事。
可终究,她还是看见他了。
而他,也没有变。
还是那副口气,还是那种拎不清轻重的执念,还是像过去那样,总以为他站在那里就有资格说“爱”。
她曾经以为,人的感情只要不再执着了,就能彻底放下。
可她现在才知道,不是的。
有些伤,不是放不下,是再也不敢碰。
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冷掉的水,凉意顺着喉咙落进胃里,沉沉的,仿佛压在了某个早就千疮百孔的地方。
她靠回沙发,闭了闭眼,掌心还微微发凉。
叶泽昌站在街灯下的样子,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几乎要恍惚—那个人,是不是还是从前那个站在厨房里剥虾给她吃、在她生病时一夜不眠的叶泽洋。
可她清楚地知道,不是。
他已经不是了。
他失去她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了。
她不是没想过原谅。
只是后来她发现,有些事情,原谅了又能怎样?
事情发生过,伤口撕开过,血流出来过,就不是一句“对不起”能缝合的了。
她不想再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