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清晨之前
回到车上，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没有睡，只是想静一静。
杜子玉没有放音乐，也没有打扰她。
直到车子停在她公寓楼下，她才睁开眼。
“你要不要上来坐会儿？”她问，声音不高，却很认真。
杜子玉怔了一下。
这句话于他而言，不只是邀请，更是一道从她心里打下来的信号灯。
他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电梯一路往上，谁都没有说话。
她站在他前面，背影纤瘦，却不再是那个让人担心会随时崩溃的样子。
她变了。
她终于真正做到了，她从过去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可以独自面对一切的成年人。
可她也终于愿意承认，她不再想独自面对。
进门后，她换了拖鞋，走进厨房烧水。
杜子玉站在客厅，看着茶几上的风车。
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那风车转了半圈，又慢慢停下。
“你还留着它！”他问。
“嗯！”她从厨房探出头，声音有点远。
“它是我那段最难的日子里唯一的寄托！”
“你当时送来的时候没说一句话，我就知道是你！”
“为什么？”他靠在墙边问。
“因为别人不会！”
她端着水壶走出来，脸上带着一点点淡淡的笑。
“别人都只会在我看起来还不够坚强的时候靠近！”
“你不是！”
“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也没走！”
“在我最强的时候，也不逃！”
她倒水的时候手有些抖，但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她太久没有在夜晚之后留下谁。
她将两杯茶放在桌上，坐在他对面，声音低下来。
“我想试着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杜子玉眼神一紧，像是怕自己听错。
她抬眼看着他，目光清晰坚定。
“不是因为我需要人陪！”
“也不是因为你一直在我身后！”
“是因为我真的开始想靠近你！”
她轻轻地说，像是说出了一句自己在心里压了很久的话。
“你不需要等了！”
“我愿意走过来！”
她说完这句话时，屋里静得只剩下两杯茶轻轻冒出的热气。
杜子玉没有动，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确认她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那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她点头。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轻轻抱住她。
不是紧紧的那种，只是很稳地抱住，让她靠着，像是用整个肩膀替她挡住所有风雨。
她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忽然觉得心里很多年的一片空白，被这一刻的温度填满了。
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一次，她愿意爱。
也愿意相信，真正的靠近，真的不是为了伤害。
屋里只开着一盏壁灯，光线柔和，像一层微薄的温暖披在他们身上。
孟锦凡靠在杜子玉怀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安静地倚着，像是在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可以这样抱着她走过下一个冬天。
她的额发贴在他颈边，呼吸轻浅，身体微凉，但她没有退。
这一刻太安静，安静得她都能听见彼此心跳交叠的频率。
那节奏不是轰鸣，而是一种很慢、很稳、很有力的存在。
她终于明白，有些陪伴，不需要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