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第一缕温柔的晨光
而他，也终于等到了她真正愿意回头的那一刻。
这夜雨未停，可他们之间，已经开始悄悄升起了第一缕温柔的晨光。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窗外的雨已渐渐停了，天色仍阴，却有一缕浅淡的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地上。
街道尚未苏醒，偶有清洁工的扫帚声从远处传来，屋子里静得能听见钟表每一秒“嗒嗒”的转动声。
孟锦凡在杜子玉怀里醒来时，天色还是灰的。
她没睁眼，只是安静地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感受他手臂依旧环在她肩上的重量，胸膛一呼一吸地轻轻起伏，贴着她的额头。
她很少有这样的早晨。
过去的许多清晨，她都是一个人醒，睁开眼望见空荡荡的天花板，随后坐起身，开始一天重复的奔波。
她不曾习惯身边有人的感觉，更别说这样安静地躺着、依靠着，什么都不做，却什么也不怕。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原来所谓“靠近”，不一定非要热烈或炽烈，有时候只是两个人在雨夜之后相拥而眠，醒来时彼此还在，就是一种足够让人想落泪的安定。
杜子玉并没有熟睡。
她的睫毛轻轻扫过他颈侧的皮肤时，他便睁开了眼。
他没动，只轻声问。
“醒了？”
她“嗯”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哑。
“冷不冷？”他低头看她。
“还好！”她抬眼看他一眼，又轻轻闭上。
“再躺一会儿！”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调整了一个更稳的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她靠在他肩膀上，脸贴着他的心口，那跳动的声音缓慢而有力，一下一下地敲在她耳边，像是对她无声的承诺。
她忽然轻声问。
“你真的不会觉得我太慢吗？”
“我不急！”他说。
“我只怕你一直不肯走出来！”
“我怕你把所有不敢的情绪都藏起来，把所有不愿意说的事都一个人咽下去，然后在某天我以为你开始好了，其实你已经快撑不住了！”
她没说话，只是在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锦凡，你现在可以不把所有东西都交给我！”他声音很轻很稳。
“但你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就算不是全部，只是一点点，也可以！”
她半晌才说。
“我在想，如果我早点遇见你，会不会就不会那么痛！”
“可能也会痛！”他笑了一下。
“但不会那么久！”
她也笑了，闭着眼，眼角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在积压了太久之后终于找到出口。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真正放下的吗？”她忽然问。
他没有回答，只等她继续说。
“是我有一天突然意识到，我对那段过去不再愤怒了！”
“我以前总想，如果他没骗我、如果他早点告诉我真相，如果他没有拿我当一个可以安排的人，我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后来我发现，就算没有那些事，我也会慢慢明白：不是所有的爱，都是值得回应的！”
“我不是不痛了！”
“我只是不想再浪费力气在那些，已经不会给我回应的人身上了！”
杜子玉望着她的眼睛，眼神一点点沉了下来。
“我不会让你再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