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不像以前那样锋利
她“嗯”了一声，像是一种终于愿意被安放的认同。
两人起床后，她去洗了把脸，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就多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她穿着他的衬衫，宽大到几乎可以包住她的整条手臂，头发微乱，脸上没妆，却不显疲态。
镜子里的她不像以前那样锋利，也不再是那个永远把情绪压在眼底、把理智举在胸前的“孟总”。
她看着自己，忽然就有点想笑。
原来她也有这样的一天。
回到客厅时，杜子玉已经煮好了两人份的早餐。
简单的水煮蛋、杂粮粥，还有她平时最常吃的那种手工烤面包。
他没多说，只是把一切放好，然后替她拉开椅子。
她坐下时忍不住问。
“你怎么什么都会？”
“因为你什么都不愿意麻烦别人！”
她怔了一下。
他给她盛了一碗粥，声音轻得几乎像是叹息。
“所以我得会！”
她低头笑了。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可那种安静不是隔阂，而是像多年夫妻之间最自然的沉默，不需多言，一举一动里全是熟悉和默契。
吃完饭，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忽然停顿了几秒。
杜子玉抬眼看她。
“怎么了？”
“顾姐发消息说，叶泽昌给曙光项目递了一份申请书！”
杜子玉眉头一动。
“他要什么？”
“他想拿一个地方级基金管理的代理权！”
杜子玉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神情。
“你怎么看？”她反问。
“我不想干预你的判断！”他说。
“但我觉得他不是真的想做事！”
“他只是想，重新进入你的视线！”
她点头。
“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做？”
“拒绝！”她语气平静。
“他现在做什么我都不想再看见了！”
“哪怕他说他悔了？”
“他说什么都晚了！”她看着他。
“我不想再让他出现在我任何一个决定里！”
杜子玉没有再问。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头天色渐渐放晴的天空，轻声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他那种‘悔意’特别反感吗？”
“因为他不是悔自己错了，他是悔自己失去了我！”
“这种悔，不是爱，是不甘！”
“可我不是一个可以被谁的‘不甘’拿来复盘的对象！”
“我已经不欠他了！”
她说完这些，转过头，看着杜子玉，眼神明亮坚定。
“我现在只想往前走！”
“你愿意陪我走多久，就走多久！”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你可以告诉我。
但你别像他一样，等我全身是伤的时候才说‘我其实一直在’！”
“我不会！”
他说得平静而稳重，没有一丝犹豫。
“只要你回头，我一定在！”
“哪怕你不回头，我也不走！”
那一瞬，孟锦凡望着他，终于轻轻点头。
窗外天光大亮。
雨后的街道泛着浅浅的光，她的心也像那片刚刚干涸的地面，松动、清透，终于准备好承接新的风。
而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真的，开始重新拥有她自己的人生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透进窗帘缝隙，落在木地板上，像是一层悄然铺开的金粉，静静地浮在那里，不动，也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