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还在挣扎
这几天以来，他的耐心、他的克制、他的温柔，都像是一层薄薄的纱，慢慢地，一点点地，覆盖在她那些尚未痊愈的地方。
她知道他在等她。
可她也知道，她还在挣扎。
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她真的……太怕了。
她怕她一旦真正靠近了，就没办法承受任何再度被抛弃的可能。
她以为她可以坚强到底。
但她骗不了自己。
她确实软弱，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在深夜的时候握住她的手，说一句“你别怕，我在”的人。
可那样的存在太奢侈了。
她曾经拥有过，也失去了。
她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敢想。
可现在，杜子玉就站在那里，不强求，不指责，只是温柔地等。
她能感受到他的真诚，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更深地明白他愿意给她的，不是“我要你现在就相信我”，而是“你什么时候准备好，我就在哪里”。
这种情感太沉了。
沉得让她在深夜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配。
她甚至想过，杜子玉是不是该遇见一个更轻松、更明亮的女人，不是她这种身上背着太多伤疤、随时都可能再次坍塌的人。
可他偏偏就选了她。
从十几年前到现在，他从未改变。
她闭上眼，低低吐了一口气。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是杜子玉发来的。
【你醒了吗？】
她回：【嗯！】
他没有多问，只是一条消息接了上来：【窗外起风了，别开太大缝，会着凉！】
她手停顿了一下。
然后低头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开着窗？】
【你每次睡不着都会坐在落地窗前！】
她盯着屏幕半天没动，然后一句话悄悄从指尖滑出。
【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吗？】
杜子玉没有回复。
大约十五分钟后，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打开门。
他穿着灰色长风衣，手里没有带任何东西，脸上没什么情绪，眼神温和如常，只是站在她门口看着她。
她没说话，只是侧身让他进来。
他走进去，脱了外套，放在沙发边上，转头看她。
她靠在门边，望着他，嗓音轻得像是在问自己。
“你这么晚过来，不怕我只是随口说说？”
“我怕！”他回得很快。
“那你还来？”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随口说说！”
她没再多话，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把一旁的位置留给他。
他也坐下了，和她并排，安安静静地，没有靠近，也没有主动伸手碰她。
两人都不说话。
只是坐着。
窗外风吹着梧桐叶，发出“哗啦啦”的细响声，像是旧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背景音。
过了很久，她忽然问。
“如果我现在抱你一下，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因为太寂寞才靠近你？”
他回头看她，眼里没有丝毫动摇。
“我会觉得你愿意靠近我，是因为你信我了！”
她靠过去，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手指勾住了他一根手指，声音低到几乎要被风吹走。
“我信你！”
“可你要一直在！”
“你不许丢下我！”
杜子玉没有回答。
他只是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手臂稳稳地圈住她的背，一下也不放松。
“我答应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走一百步，我就跟一百步！”
“你不走，我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