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遗憾成灰

    第一百三十三章  遗憾成灰

    他曾经走不出来,因为他把过去当成了唯一的温暖。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有的人,是一开始就不属于那片火焰的。

    他说:“我走!”

    “我今晚就搬离林家!”

    章滢没有笑,也没有激动地抓住他,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这句话,是她早年留在旧信里的最后一页。

    而现在,她终于等到了回应。

    晚上八点,谢淮舟回到林家。

    屋子里灯光依旧温柔,客厅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空气中有淡淡的木香味,是林晚晚习惯点的香薰。

    她站在餐桌边,身上穿着一件灰色毛衣,头发松散地垂在耳侧,脸色略微苍白,但眼神仍旧那样平稳。

    她听到他进门,抬头看他一眼,勉强扯出一个笑:“你回来了!”

    谢淮舟没有回应她的笑,只走到沙发边坐下,脱下外套,动作很慢,却毫无停顿。

    她走过去,将桌上的饭菜一一端出来:“今天还是炖了汤,清的,你应该喝一点!”

    他看着她,终于开口:“林晚晚!”

    她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神色仍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我今天来,只为告诉你一件事!”谢淮舟的语气很平静,语速也不快:“我不会再住在这里了!”

    林晚晚愣住,脸上那一抹勉强的笑僵在嘴角。

    他继续说:“我不是走,我是离开!”

    “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

    “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做任何事,不用再演,也不用再等!”

    “你做的一切我都看见了,也记住了,但我不会再被你困住!”

    林晚晚没有立刻说话,她只是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那碗刚盛出的汤,汤面轻轻晃着,热气扑到她脸上,她却像感受不到一样。

    “你就不能……”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哪怕留一晚?”

    谢淮舟摇头。

    “哪怕让我说一句告别的话?”她声音更轻,眼里一瞬间泛起湿意。

    “你已经说了太多!”他语气没有任何情绪:“而我要说的,只这一句!”

    “我们之间,从此,再无关系!”

    他说完,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没有带走任何她曾为他准备的物品,连那张她亲手写的便签也没有多看一眼。

    林晚晚站在门口,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她布了这么久的局,连头都不回。

    她忽然开口:“那我呢?”

    他停了一秒,却没有转身。

    她看着他的背影,眼泪顺着脸颊静静滑下。

    “我该怎么办?”

    谢淮舟没有回头,只淡淡地留下一句:

    “你自由了!”

    门轻轻关上,像是这一场困局终于被谁亲手终结。

    林晚晚瘫坐在门边,汤洒了一地,热得她掌心一阵刺痛。

    可她知道,那不是疼的来源。

    她输了。

    彻底地、彻骨地、无可挽回地,输了。

    她以为她困住了他,却没想到,他真正困住的,是她自己。

    而谢淮舟,终于走进了章滢那片光。

    林晚晚坐在门口很久,直到屋里的灯光逐渐暗下来,窗外的风吹得树叶窸窣作响,她才慢慢站起身,手里的汤碗早就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半,汤汁撒了一地。

    她没有去收,只是静静看着那滩温热的液体冷却、凝固,然后渗进木地板的缝隙里。

    像极了她这段时间用尽全力去铺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渗进他的生活,又一点一点地被时间蒸发。

    她走进厨房,从抽屉里拿出抹布、扫把和收纳袋,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动作很轻,却有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她不是不知道他会走。

    她甚至早在他喝下那碗汤而没有抬头看她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已经走了。

    只是她不愿承认,不愿将“彻底”两个字落在自己人生的某一段上。

    她曾是他的全部。

    她现在连他的沉默都无法承载。

    收拾完厨房后,她回到客厅,看着空荡的茶几和那张再也不会被他坐热的沙发,坐了下来。

    桌上还有他昨晚看过的一份文件,她伸手将它拿起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他写的几行批注,字迹沉稳、理智、清晰,没有一丝温度。

    她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很久,然后将那一页轻轻撕下,折成一只小船,放进水杯里,看着它慢慢浸湿、下沉,最终碎掉。

    她低声说:“那你就带着这些,也别回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疯了,疯得足够像他,疯得足够让他哪怕不再爱,也能至少想起她。

    可现在她才明白,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记忆里那个值得留住的人。

    她所做的一切,终究只是困住了自己。

    这晚她没再做饭,也没熬汤,整座别墅安静得像空壳,唯有楼上的房间门还开着,那是他走前没有关的。

    她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那间房间整洁如旧,被她打理得和从前他住着的模样别无二致。

    她走进去,坐在床边,手指缓缓抚过床头柜,柜子上还留着他偶尔写稿时留下的压纸石,她将那块石头拿在手里,温度冰冷。

    她忽然将它紧紧握在掌心,像是要把自己心里所有说不出口的疼一股脑地藏进去。

    她低声自语:“你说我自由了!”

    “可我只剩下你了!”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手机忽然响起,是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迟疑了几秒,接了。

    “林小姐,您好,我们是江城卫视新媒体采访组,我们注意到您和谢先生一同主导了beiden联名项目中的初期规划,品牌方希望能邀请您参与下周的行业特写拍摄,不知您是否有意向?”

    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唇角却浮出一丝苦笑。

    “你们是说……他也会出镜?”

    “是的,谢总已经确认,会作为主讲人!”

    “我不去了!”她语气轻轻的:“谢谢你们!”

    “但品牌方特别指名您……”

    “对不起!”她打断对方:“他已经走了,我没有必要再留下了!”

    她挂断电话,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她终于意识到,她在那场项目中的所有努力、所有参与、所有为他拼尽全力做出来的每一份“看似共创”,如今都已和他无关。

    那些被她写进去的、剪进去的、藏进去的情绪,他都能理智地剥开、看穿、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