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鬼市传说
大齐朝廷和江湖泾渭分明，也不怪乎梁生这么惊讶。
朝廷中人，一般不屑于结识江湖人。
反义亦然。
萧明煦能一口说出鬼市，确实让梁生大吃一惊。
“王爷，你是从何处听到鬼市的？”
“我们王爷什么不知道？”文竹得意地说，“天文地理，无一不知，知道小小鬼市算不得什么大事。”
梁生睁大眼睛：“这还不算大事？要知道鬼市不是普通人能进的！要进去，必须是手上沾血之人。”
“沾，沾过血？”这下子轮到文竹吃惊，“你是说，里面都是杀人犯？”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梁生说，“有些人不是人。”
文竹撇了撇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萧明煦制止。
口舌之争毫无益处。
萧明煦说：“本王虽知道鬼市之名，却不知如何进入，梁生你可有办法？”
“王爷千金之躯，何必以身犯险呢。”梁生劝说道，“那女子若真要脱手合 欢香，定是会去鬼市的。”
毕竟合 欢香十分名贵，正经铺子根本不敢收来路不明的合 欢香。
若送去当铺，写当票的时候则需要住址姓名。
那女子定然不放心交给他人去办。
去鬼市匿名出售是她唯一的选择。
“是啊，王爷，你不能去那种地方。”文竹也劝说起来，“那里鱼龙混杂的，万一出什么事，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萧明煦微微一笑。
“本王不打算去，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他这种身份，不必事事躬亲。
况且，这种地方必须蒙面进入。
里面黑吃黑的情况也很常见。
区区合 欢香，还不值得他这般去冒险。
见萧明煦不打算亲自前往，梁生才说：“鬼市不是那么好进的，要进去，必须有保人才可。”
“保人？”文竹奇道，“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怎么还要找保人。”
梁生解释道：“混江湖的和与别的不同，尔虞我诈，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抢你乃常事，但这些都要有个由头。”
“凡是江湖上有名号的，像是我百事通，出门做事会注意规矩。”
“不然没有保人的话，有人仗着武功高强，到鬼市大杀特杀怎么办？”
文竹听得云里雾里的。
但也大概明白一些。
“若需要保人才能进去的话，那女贼人万一没有保人怎么办？”
文竹说，“你不是说，她的长辈退隐江湖，自然是不肯再替她作保的。”
“哈哈，这你不用担心了。”梁生略带几分神秘地说道“我自有妙计。”
“今日，让你们看看江湖百事通的厉害。”
萧明煦微微挑眉。
有意思。
他故意说：“不是本王不信你，此事，略有些难办。”
“总不能强迫那女贼一定要去鬼市卖东西吧。”
“她几时去，你也不知。”
“啧啧，本王不知，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找到她。”
这番激将法不高明。
梁生却偏偏吃这一套。
他最不愿意被萧明煦看扁，说：“哼，其实这事不复杂。”
“鬼市最大的商铺是我开的。”
“我会放出风声，随便找个理由开放鬼市三天。”
“这三天内那些没有保人的也能进来，只是进来前都必须交一大笔银子当押金，三日后若无闹事的，这押金能退还给他们。”
“那女子定然会趁着这个机会进入鬼市交易。”
萧明煦点头。
这个法子不错。
但还有漏洞。
“就算不用保人能进入鬼市，但你怎么保证，那女子会把东西卖到你的铺子呢？”
既然能形成市集，那必定有许多商铺。
萧明煦知道，鬼市的一大特色，是个人也能摆摊。
只要一块布往地上一铺，又或者架起木板，已能出售手里的东西。
卖多少价钱是自定的。
好处是随心所欲，坏处是，这种摊子上的东西，是真是假全靠眼光。
“若那女贼摆摊出售呢？”萧明煦问道，“鬼市那么大，她偷偷卖掉，你也不会发现。”
“不会。”梁生颇有自信地说，“那女子只要不是傻子，定然会先出手一小部分。”
“只要她拿出合 欢香，不管在鬼市哪个角落，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这才是百事通的厉害！哈哈哈，我的线人遍布整个鬼市呢。”
萧明煦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
若是这样的话，那那些合 欢香找回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合 欢香购买不易，萧明煦需要长期使用它来治病，若是能找回那再好不过。
况且，他准备给那女贼一个教训。
敢对大齐的百姓出手，那等待她的，是律法的制裁。
很快，一条消息在京城地下流传开。
为庆祝北梁退兵，鬼市取消原本的限制，原先没有保人，或者没有资格的人也能进去。
但只有三天时间。
进入鬼市后，必须遵守鬼市的规矩。
不得对外人透露鬼市的存在。
不能在鬼市内用武力黑吃黑。
这消息一出，让原先在暗处活动的三教九流都兴奋起来。
三天后，鬼市迎来第一批的客人。
这些人身穿黑衣，黑布蒙面，眼中满是兴奋。
其中一位身材娇小的年轻人，混在人群中，警惕地看着周围。
她跟着人 流进入鬼市，显得非常谨慎。
“快点走啊，别挡道。”她身后有人猛地推了推她。
年轻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寒芒，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那里藏着一把手掌长短的小匕首。
“快走，待会儿没位置摆摊了。”
推她的人说道，“还发呆干啥？摆摊一分钱不用出，把东西放在别人店里寄卖，是要给人家分成的。”
“哦？还能自行摆摊？”她一出声，那人愣住。
“原来是女子啊，怪不得你这么矮。”
那人是个强壮的中年男人，脸用黑布蒙得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