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偷油灌粪
“什么意思？你知道是谁干的？”赵铁柱愣了一下，语气里透着惊讶。
“除了那几个畜生还能有谁？”刘向阳冷笑着开口，语气里满是笃定与讽刺。
就算不看轮胎上沾着的大粪，光是地上一连串歪歪扭扭的脚印，他也能认得出是谁干的。
“不会又是李大富他们两个吧！”赵铁柱下意识地说道。
毕竟在红星乡，能跟刘向阳结下这么大梁子的，也就是李大富和吴美娟两人。
“他们没这个胆子。”刘向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还记得前些日子分来咱们红星乡挑大粪的刘志刚吗？他那一家四口昨天在知青点闹得鸡飞狗跳，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他？”赵铁柱瞪圆了眼睛，“刚来咱红星乡没几天就搅得鸡犬不宁，这不是明摆着要造反吗！”
“不过咱们没抓到他们的现行，光凭这些脚印和气味还远远不够定罪。”刘向阳摸了摸下巴，语气冷静，“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自己张嘴招了。”
“哥，用不着这么麻烦。”赵大国插话道，“我这就去找几个老实巴交的社员，把那几个抓起来狠揍一顿。实在不行，就关几天小黑屋，保证让他们哭着喊着招出来！”
“你给我滚一边去！”赵铁柱脸色一沉，抬手啪的一巴掌拍在赵大国脑袋上，“再胡说八道，我先把你关进小黑屋！”
“我倒是有个办法。”刘向阳淡淡一笑，凑上前在赵铁柱耳边耳语了几句。
赵铁柱听得眼睛一亮，随即笑出声来：“就这么办！就得让这小子吃点苦头，不然他真以为自己是大王，连小王都不认了！”
半小时后，大队喇叭传来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紧接着就是赵铁柱中气十足的声音：
“所有社员立刻集合，十分钟内必须到知青点大院集合！迟到的扣三个月工分，不来的扣半年！”
这边刘志刚一家人正窝在木棚里，听到广播声时，四人几乎同时愣住了。
刘志刚眼睛一亮，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鞋子穿反了都顾不上，一路小跑朝着知青点大院赶去。
“志刚你慢点！好歹穿好鞋，扣上裤子！”王桂芳气喘吁吁地在后头追着，边跑边叫。
“妈，你不懂，这可大事临头了！”刘志刚兴奋得满脸通红，“我就等着今天，看刘向阳那个狗东西怎么下台！我非得让他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大院里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热闹非凡。
刘志刚挤 进人群，故意走到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几位大婶旁边。
“这下咱们全完了！”他一脸焦急地提高嗓门，“如果铁锭交不上去，咱们整个红星乡都得挨处分啊！”
此话一出，果然激起不少人的担忧议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赵铁柱脸色阴沉地走上了大台子，目光扫视全场，仿佛要一眼看穿所有人的心思。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连小孩都不敢出声。
“各位乡亲们，咱们乡出了大事！”赵铁柱声音如雷，震得众人心头一紧，“不知道是哪家养的王八羔子，居然把咱们全乡唯一一台拖拉机给弄坏了！”
“偷光了油不说，还往油箱里灌了半桶大粪！”
这话一出，现场瞬间炸锅。
“啥？还有人敢干这种事？”
“谁家的畜生干的事啊！真是缺德缺到家了！”
“这不是坑咱们红星乡吗？要是铁锭交不上去，咱们这一个月都白干了！”
眼见众人情绪高涨，刘志刚趁势开口起哄：
“赵队长，要是真交不上铁锭，是不是咱技术员得负责？毕竟是他亲口答应的，每月交足，不然咱们可不想背锅啊！”
虽然他的话里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明白说的是谁。
不过也有人眼睛亮了，低声议论起来：
“奇怪了，刘志刚这小子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平时看他也不见这么卖力气，我看就是他干的！”
“每天就他一个人挑大粪，搞来点不难吧？还敢污蔑向阳同 志，哼，自己身上都臭了，还好意思骂人？”
赵铁柱冷冷地看了一眼刘志刚，脸色变得铁青。
“刘向阳，出列！”他突然喝道。
刘志刚顿时双眼放光，脸上的笑意差点绷不住了，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仿佛看到了刘向阳被当众训斥、身败名裂的那一刻。
“刘向阳，你不是挺能的吗？这次你看你怎么跟大伙交代！”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尖利而刺耳。
刘向阳却看都没看他，神情淡定自若，从他身边掠过，直接站上台前。
“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重点表扬一下刘向阳同 志。”赵铁柱猛地一转话锋，朗声道，“若不是他及时排除拖拉机故障，咱们这次铁锭可就真的交不上去了！”
“因为时间耽误了点，咱们公社已经批准明天交付。”
一听这话，刘志刚的脸当场就绿了，瞳孔剧烈收缩，喉咙哽住，差点没倒抽一口凉气。
“不可能！那车……”他本能地想反驳，可话说出口一半，又急忙咬牙闭嘴，脸都涨红了。
“同时，我们还要向小刘同 志学习！”赵铁柱笑容满面，声音里带着一丝故意的夸张，“我是真没想到小刘同 志居然还懂修拖拉机，这等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啊！”
“来，大家鼓鼓掌，为小刘同 志鼓鼓劲！”
掌声如潮水般响起，尤其是知青队的姑娘们，叫得最起劲。
刘志刚站在人群边上，脸色阴沉得像锅底一样，牙咬得咯咯响。
昨晚他们冒着风险、披星戴月地干了那么一票大活，本以为能一举搞垮刘向阳，结果不但没成，反倒成了他立功露脸的契机。
散场时，赵铁柱还特意走过来，拍了拍刘向阳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
“小刘啊，这次是有惊无险，不过以后可不能有这种纰漏。你得保证拖拉机修好后不再出问题。”
“要是再出故障，误了公社任务，这责任你可得一力承担，说不定还得写检查、背处分。”
“队长您放心。”刘向阳点头保证，声音铿锵有力，“我以前学过修汽车，拖拉机跟汽车差不了多少，我保证修好后绝对不会再坏！”
这边赵铁柱满意地点头，转身离开。
而院门口的刘志刚，整张脸都快扭曲了，恨不得把牙齿咬碎。他眼里满是怨毒与愤恨，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能目光阴狠地盯着刘向阳，转身一路小跑离开知青点。
看着他的背影，刘向阳眯了眯眼，和赵铁柱对视一眼。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会意一笑。
他们知道，这小王八蛋，已经彻底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