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全新的主题
徐盛听轻轻笑了笑,收好信封,走进屋内,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把花插进她最爱的那只水晶瓶。
她又开始画画。
是全新的主题。
“边界”—她在画册第一页写下这个词。
她画的是每一次她与过去、与记忆、与情感的碰撞点:
坐过的长椅、被人翻动过的素描页、冬夜窗前倒映过他的影子、画室角落搁着的一盒过期糖。
每一幅都是局部,没有人像。
她不再画人了。
她只画“感觉”。
画那些缄默、断裂、重新弥合之后留下来的空隙与温度。
白天,她泡在画室。
晚上,偶尔会翻出旧日相册,停留在几页泛黄的照片上。
有一张是她大学毕业时的聚会照,陆聿白站在她身后,指节碰着她的肩。
她记得那晚他问:“你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当时没回答,只是笑着说:“我想成为不会因为别人改变的人!”
现在她想起来,原来那时的她就已经有预感。
只是那时的她,还不够坚定,还会把一份爱当作自己的坐标。
她将那张照片抽出,剪成了两半,一半是她,一半是他。
她把属于自己的那半贴在画册封面,另一半放进了抽屉最底层。
那是一种温柔的道别方式。
她不再需要他为她守灯,也不想再看他站在光里。
她只想把光,握在自己手心。
陈桉给她发了一封邮件,正文是:“陆总年初会去巴黎!”
附件是一张演讲邀请函截图,附了一句:“主办方说他只提出一个条件—你不出现,他不出席!”
她看了一眼,删掉了。
没有回。
也没有保存。
她知道他还在等,也知道他可能这一生都会等。
但那又如何?
他们之间隔着的,从来不是时间,不是距离,不是误会。
是她终于长成了一个不再回头的自己。
她曾以为时间会把痛冲淡,后来才知道,时间不过是让你学会与痛和平共处。
她也曾幻想过陆聿白改变,幻想他为她破格,为她低头,为她痛哭。
可现实告诉她,那些幻想本身,就是她曾经把爱情当作庇护所的证据。
她不需要庇护了。
也不想回去。
而此刻的陆聿白,正坐在他新买下的一间画廊二楼。
这间画廊曾属于一位法国独立艺术家,如今他将其改造成“极光私人馆”,内部以灰白主调装饰,保留了原有的砖墙与梁柱。
主展厅正中,挂着一幅画。
是《破碎极光》的复制稿。
原作他没有得到,复刻这幅是他用自己的方式保留住她曾经最痛也最亮的一笔。
他每日准点坐在展厅,望着那道撕裂状的极光。
墙上挂钟走得很慢,咖啡一杯杯冷却,阳光从高窗打在他袖口,像极了当年她在他书房里偷偷画他时,他假装看文件的那种光。
他没有挽留她。
他知道,若真有一天她回头,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她愿意。
而在更远的地方,丁砚之正在海德堡的某栋老建筑楼顶晒太阳。
他的眼睛又模糊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