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路口分别
没有遗憾，也没有缠绵。
只是很平静，很温柔地，确认了一次：
—谢谢你曾经来过。
—谢谢你曾经爱过。
港城的冬天彻底扎根了，风一阵比一阵冷，连街角最执着的热狗摊也收了摊，只留下微微冒烟的小炉子还孤零零地亮着。
画室的派对散场之后，徐盛听没有立刻收拾。
她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手里捧着一杯还温着的姜茶，慢慢地喝着。林西倒在旁边的懒人沙发里，嘴里嚼着饼干，叽叽喳喳地点评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宝贝，我跟你讲，今天陈桉最后那眼神绝了！”
徐盛听低头笑笑，没搭话。
林西兴奋得不行，抱着靠垫继续说：“我跟你打赌，他这次真的有点动摇了！你看他给我递杯子时候的动作，温柔得跟什么似的！”
徐盛听抬头，配合着问：“然后呢？”
“然后嘛……”林西两眼发光，“我打算继续努力！这次不逼他，就静静在他身边待着，熬也把他熬感动！”
徐盛听忍不住笑了：“你这叫持久战。”
林西点头：“对啊！你不也持久战赢了自己吗？”
徐盛听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低声笑了笑，没有回答。
隔天，港城难得放晴。
徐盛听一早起床，把昨天没收拾完的东西整理好，然后提着素描本出了门。
她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想走一走，看看冬天的光落在城市每一个角落的样子。
走到旧城区时，她在一家小小的二手书店门口停下了。
这家书店她很熟悉—很多年前，她和陆聿白曾在这里短暂地躲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当时她蹲在书架角落翻书，他站在门口接电话，眉头紧皱。雨打在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她抬头看他，他却忙着在电话那端安抚客户，声音冷静而疏离。
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身份，还有整个世界的节奏。
后来他们走出了那间书店，也走散在了时间里。
徐盛听推开门，走进书店，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的味道。
她随手翻了几本画册，最后在角落找到一本很旧的《欧洲绘画史》，封面已经磨得发白。
正准备结账时，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
“盛听？”
她转头。
是丁砚之。
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毛呢大衣，围着一条灰色围巾，气质依旧温润，只是眉眼之间，多了些安静的成熟。
他走过来，笑着问：“一个人？”
徐盛听点点头，也笑：“嗯。随便逛逛。”
丁砚之低头看她手里的书：“还是喜欢这种老版本的？”
“旧东西有旧东西的味道。”她轻声回答。
丁砚之笑了笑：“我也喜欢。”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更多过去的事，只像普通朋友一样聊着彼此近况。
“最近准备开个人展？”她问。
丁砚之点头：“明年三月，在文化艺术中心，小型的。”
徐盛听轻轻道：“恭喜。”
丁砚之望着她，眼里有藏不住的温柔。
“盛听，我很高兴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她偏头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