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榨干自己
讨论的主题是“创作和关系之间的边界感”。
有年轻的插画师说。
“我所有的创作灵感都来自前任，换句话说，分手对我作品有极大促进作用！”
大家哄笑。
主持人看向徐盛听。
“徐老师要不要说两句？”
她拿起麦克风，语气很平静。
“我觉得创作不能完全靠痛苦来驱动！”
“情绪是会枯竭的，但你不能拿一个人去榨干自己！”
全场安静了。
“我以前也觉得，只有被伤害，才能画得好。
但后来发现我最有力的那几幅作品，是我走出伤害之后完成的！”
“当你从伤里出来，你的笔下才有可能是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投影！”
说完她把麦放下，主持人点点头。
“谢谢徐老师的分享！”
林西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悄悄鼓了个掌。
第二天她们回画室时，发现门口多了一束百合。
没有卡片，没有署名，只是静静地立在门边。
林西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小声说。
“你猜是谁？”
“丁砚之！”徐盛听脱口而出。
“你确定不是陆聿白？”
“他送花不会这么安静！”
“那你收不收？”
“收！”她弯腰捧起花。
“但不回应！”
林西忍不住问。
“你不会觉得这种‘默默守候’的方式很消耗吗？”
“以前会！”她把花插进花瓶里。
“但现在我懂了。
他不需要回应，他只是想让我知道，他还记得我喜欢百合！”
“你就真的没一丝想法？”
“有！”她顿了顿。
“我会想，有没有可能如果我再主动一点，也许我们不会错过！”
“然后呢？”
“然后我就继续画画了！”
林西看着她，眼眶泛红。
“你是不是已经不相信爱情了？”
“不！”她温柔地说。
“我只是知道，爱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你到底多清醒！”林西叹了口气。
“我真的怕你这辈子都这样了！”
“我也怕！”她突然开口。
“可我更怕，我再为了谁，把自己推回那种‘必须被看见’的需求里！”
林西低声说。
“那丁砚之呢？他现在就一直在看你！”
“他看的是现在的我！”徐盛听目光淡淡。
“但他喜欢的，是过去那个脆弱的我，他有办法保护的我！”
“你不想再被保护了？”
“我想要被理解！”
林西没说话了。
那天下午，她一个人去了展馆。
是她大学时候常常来的一个老地方，现在已经翻新了，墙壁刷了新漆，门口的海报也变成电子屏。
她在角落站了很久，终于坐下，翻出速写本开始画。
画的是一扇门，开着半寸，门后是光，但没人走出来。
画到一半，有人坐在她身边。
她没有看过去，只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还喜欢画‘开不了的门’？”
“我习惯了！”
“你知道我这次不是故意找你的！”
“我知道！”她低声说。
“但你来的时候还是知道我在！”
“我听说你不接受访谈，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在这种地方了！”
“我以为你也不会再跟我说话了！”
他没说话。
过了很久，才轻声开口。
“盛听，如果有一天你终于不再画这些门了，会不会……就愿意回头看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