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随口抱怨
十月底的港城，阳光重新出现。
她站在街口，看着一棵老树上最后几片叶子随风落下，突然觉得自己也轻了一点。
她走回画室，坐下开始画画。
这一次，她画的是自己手里提着画板，走在港城的街道上。
她在纸角写了一行字：
【我走过了你们，也终于，走回了我自己！】
十一月初，港城的风带着水气，吹得衣摆猎猎响。
徐盛听最近的作息异常稳定，早上七点起床，泡茶，看书，画画。
晚上十点准时关灯睡觉，像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部精密运转的老钟，安静、有序、不出错。
林西却开始忙碌得焦头烂额，工作接连不断，每天不是出门就是在视频会议里崩溃。
那天傍晚，林西回来的时候一脸倦意，把包甩在椅子上，整个人瘫倒在地毯上，嘴里还咕哝着。
“我要辞职，我真要辞职了！”
徐盛听端着茶从厨房走出来，放在她面前。
“你上周也这么说过！”
“那是随口抱怨，现在是正式决心！”林西咬牙。
“我明天就给老板发邮件！”
“你舍得？”
“我舍不得我自己！”林西抱着腿，脸埋在膝盖上。
“我怎么每天都这么忙，结果还觉得活得不像人了！”
徐盛听坐在她身边，声音很轻。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支持你！”
“你真的不问原因？”
“你会告诉我！”
林西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
“前天晚上，我出差回来，站在酒店阳台上看夜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消失了一样！”
“我那一刻是真的不知道我在为谁努力！”
徐盛听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林西抬头，声音闷闷的。
“我拼命挣钱，熬夜加班，像个陀螺，可我心里那个我，好像早就不见了！”
“你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很有方向！”徐盛听轻声说。
“对！”林西苦笑。
“我以前总觉得只要有目标、有计划，就不会被生活推着走！”
“可现在我发现，有时候连‘我要去哪儿’都不确定了！”
徐盛听端起茶杯，语气很淡。
“那你就停下来！”
“但我怕停下来之后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就先坐着！”
林西忽然红了眼。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温柔？”
“我只是希望你不委屈！”
第二天，林西真的辞职了。
她把离职信发给老板后，抱着笔记本坐在画室门口，整整坐了两个小时。
徐盛听没有打扰她，只是把热茶一杯杯续上。
中午的时候，林西忽然开口。
“宝贝，我是不是也该去画画？”
“可以啊！”
“可是我不会！”
“谁一开始就会！”徐盛听坐到她身边。
“你有想表达的东西吗？”
林西想了想。
“我想画我这几年放弃掉的自己！”
“那就从你最想念的那个瞬间开始！”
林西鼻子一酸。
“我想画那个在夜里加班写策划时，偷偷拿出你画册看了一页又一页的我！”
“好！”徐盛听点头。
“你现在可以开始了！”
那天晚上，林西在素描本上画了一只小猫，窝在办公桌角落，眼睛睁得很大，外面是黑色的夜，电脑屏幕发着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