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剪不断的页
她知道，那封信是谁没写来的。
陈桉发来的短信是在上午九点。
【他回来了，在画廊那边等你，不强求见一面，只说想亲手把那封信给你！】
徐盛听看了眼手机，指尖停了一下。
她没回。
只是关了屏幕，把手机搁到画桌上。
林西从厨房端出两杯热豆浆，看她神色淡淡地坐在那里，忍不住问。
“你打算去见吗？”
“还没决定！”
“你要是不见，他大概也不会走！”
“那他就继续等！”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太多起伏。
林西看着她，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低声道。
“你其实不是真的狠心！”
“我知道！”她轻声道。
“我就是不敢心软！”
十一点，她坐了公交去了市区。
林西没跟着，只叮嘱了一句。
“你别硬撑，见到他，不想说话就走！”
她点点头。
她没告诉林西，其实她根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
她到的时候，陆聿白正坐在画廊外的长椅上，穿着深灰色的大衣，脖子围着那条她大学时候给他织的围巾，褪了色，但他还留着。
她站在街对面，看着他低头翻着一本画册。
那是她的《留白》初版。
她没有走过去。
过了几分钟，他像是察觉了什么，抬头看过来。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碰了一下，她没有闪躲，也没有靠近。
他缓缓站起来，往她这边走。
雪落在他肩膀上，他也没拍。
她没动，直到他站在她面前，两人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
“你看起来瘦了！”他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低。
“你也老了！”她语气平静。
他笑了下，把手里的信递过去。
“我这次是真的……不求你回头了！”
她没接，只看着他。
“只是觉得，如果连这封信都不亲手交给你，我可能这辈子都要为这点胆怯后悔！”
“你怕我不收！”
“是！”他点头。
“但你还是来了！”
“你不收我也不怪你！”他说。
“我现在很多事情，都不想用‘爱’来压你了！”
她没动，风把她头发吹得有点乱，她也没去理。
“你最近怎么样？”他问。
“画得还顺吗？”
“还行！”
“我在h国那边待了一阵子！”他顿了顿。
“每次走在街上，总觉得会碰见你！”
“你不会！”
“我知道！”他笑了笑，眼神有点落寞。
“可我还是习惯性地去等！”
“习惯可以改！”
“我试过！”他看着她。
“可我好像已经记得太清楚了。
你以前站在工作室门口等我，说‘我画好了，要不要看看’，我总说‘我忙，晚点’，可我现在再也等不到你问第二遍了！”
她指尖微微颤了一下，但没有让步。
“那天你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坐在展厅里，看着你那张《归己》，我终于明白，原来你真的已经不用任何人了！”
“你也不用我了！”她轻声道。
他没回答，只低头把信放在她掌心里。
“我说过不强求！”他说。
“这封信……你要不要拆，我都不问了！”
“那你今天来，是希望我心软吗？”
“不！”他摇头。
“我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来纠缠，我是来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