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她终于安稳
下午两点，她准时出门，去了那家熟悉的美术学院。
路上她顺路买了杯咖啡，是砚之喜欢的那种无糖美式，她没打算送，只是想喝一口，或许在他讲课的时候靠着窗边坐坐。
走到教学楼门口，正好看见几个学生从教室出来，其中一个男生见到她眼前一亮。
“徐老师，丁老师刚下课，他还在收画！”
她点头，说了句“谢谢”，抬脚走进教室。
教室里还有些残留的粉笔味，砚之正蹲在讲台前帮一个学生卷画轴，他穿着深灰色的毛衣，侧脸线条比以前清晰了些，眼下微微有些青，但整个人的气息却比从前更沉稳了。
她没出声，就站在门口看了他几秒，直到他抬头看到她，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你来了！”
她点点头，举了举手中的咖啡。
“顺路！”
“你不顺路的！”
她走进来坐到靠窗的位置，把咖啡搁到桌上。
“学生的稿子我已经看完了！”
“有什么想法？”
“几张处理得不错，但空间感差了一点！”
他点点头，像是习惯了她这样的点评。
“你这学期课挺密？”
“还行，恢复之后没接太多！”他收起最后一张画。
“我有节课在讨论空间叙事，想拿你的《空厅》做案例！”
“可以啊，你早说，我可以把那组原图借你！”
“你舍得？”他看她一眼，语气轻。
“那又不是我自己要留着的！”她顿了顿。
“我留的是我画那幅画的时候的感觉！”
他没接话，只是把手上的笔帽盖回去。
“你最近还画人吗？”他问。
“没有！”
“我猜你不会！”
她转头。
“你怎么知道？”
“你一旦开始画风景，就说明你不打算再写情绪了！”
她笑了下，没否认。
他又问。
“《余光》结束之后，你是不是没再画画了？”
“这段时间在整理旧作，准备找个时间换个工作室！”
他抬头看她。
“换？”
“想搬得远一点！”
“远到哪？”
“远到我走几条街都看不到我曾经的画！”她说完，眼神落在窗外。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那你现在是觉得，把所有曾经画下的东西都封存起来，就可以不记得了吗？”
“我不是怕记得！”她转头看他。
“我是怕我自己在这些记忆里待太久！”
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
“那你现在是出来看看，有没有人还在等？”
她没点头，也没否认，只低声问。
“你还在画我吗？”
他眼神动了一下，抿着唇没有立刻回答。
半晌，他说。
“前几天画了一个剪影，像你，但不是你！”
“那你还画我吗？”
“我现在不敢画了！”他看着她，声音低。
“我怕画出来的你，比你现在还远！”
她没再问。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中间不是隔着那么多沉默，是不是早就能……”
“没有如果！”她打断他，语气平静。
“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
“你不想我靠近你了吗？”
“不是不想！”她眼里终于露出一点脆弱。
“是我不知道怎么靠近一个从来不说‘要走进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