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她的茶杯
陆聿白走进屋，换了拖鞋，看见画室门开着，里面桌上放着那幅“换鞋”的画，画还没收，灯照着，影子落在她的茶杯边。
他没走进去，只站在门边。
“这是你最近的新作品？”
“嗯！”
“你画得越来越像自己了！”
“不像别人了！”
他笑了笑。
“我看得出，这是两个人的鞋！”
“你看得出是谁的？”
“我不知道！”他顿了顿。
“我猜是你和他！”
她没回头，只轻轻说。
“你猜得挺准的！”
他没说话。
“你今晚来，就是想问我还画不画你？”
“不是！”他靠着门框。
“我只是……走到楼下，突然不想就这么离开！”
“你还是会来！”
“我说过不走了！”
她回头看他一眼。
“可你不说话，我也不会叫你进来！”
“我知道！”
“那你今天是打算说点什么，还是只站着？”
“我想说……”他顿了顿，像是在措辞。
“你不用给我答案。
我只是想你知道，哪怕你现在不说话，我也不会再先走！”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是！”他轻轻点头。
“我这次是真的学会了—有些陪伴，是不问结果的！”
她低头。
“你真的不想要结果了？”
“我想！”他看着她的背影。
“但我更想你不会因为结果而退！”
她忽然站起身，把那张画翻过来，递给他。
“这幅画，是我这几天唯一想送出去的！”
他接过，看了一眼，又看她。
“你终于愿意给我一张画了？”
“这是第一次我没有因为你离开才画你！”她看着他。
“是因为你站住了，我觉得我可以画！”
他握着那张画，指尖轻轻发颤。
“谢谢你！”
她转头走回画室，把灯关了下来。
“今天不留你过夜！”
“我没想留下！”他笑了笑。
“我知道这不是那个意思！”
她没回头，只说了一句。
“你可以走了，但这次我送你下楼！”
他点头。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电梯里安静，她站在他左边，两人之间没有交谈，但氛围不紧张。
出单元门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天边还没散尽的云，说。
“最近天总是灰的！”
他回头看她。
“但你终于开始画光了！”
她轻轻点头。
“你真的会陪着我往后走吗？”她忽然问。
他一怔，眼神比刚才更亮了一点。
“你要我并肩走，我就不抢先，也不落后！”
她没说话，只是推开小区门。
“我现在还没说开始！”
“你说什么都行！”他笑了笑。
“我现在最怕的，不是你不答应，是你不愿意说了！”
她看着他，眼神清亮。
“我不怕说了！”
他说。
“那我可以安心一点了！”
风轻轻地从他们身边穿过去，把她的发尾吹得微微扬起。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鞋，停了一下，然后说。
“走吧！”
“好！”
他跟上她的脚步。
这一次，没有人走在前面。
也没有人停在原地。
他们肩并着肩，朝前走。
不急，不问，不预设。
但所有的路，都还很长。
足够两个人，一起走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