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徐盛听开始发现，她已经不是非得用一幅画来解决什么的人了。
有时候，她画，只是为了陪着自己慢慢理解。
理解一些留下的脚步，也理解一些没再提起的名字。
晚上十点，她收拾好桌面，正准备关灯睡觉时，林西发来消息。
【明天想不想一起去海边？就我们两个，带点吃的，你画点速写，我晒个太阳！】
她回了一个“好”。
又想了想，补了一句：
【我画你！】
林西那边立刻回复：【终于轮到我进你的画了！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她靠在床头笑了笑。
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了一半，风吹过树梢，影子落在窗台，来来回回晃着，像是夜里不安的情绪也学会了收敛。
她想起这几天从陆聿白和丁砚之那边收到的所有话语，都安静、都不喧哗，不试图靠近，也不假装疏离。
她知道他们都还在。
而她，也终于可以不慌不忙地说—
“我知道！”
不是承诺，也不是拒绝。
而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回应。
像风过后轻轻摆动的窗帘，像一杯放置得刚刚好的温水，像走了很远的自己，在夜里终于学会不再急着抵达。
她拉上窗帘，关了灯。
夜很深，但她并不急着睡。
有些梦，不必强求。
有些人，不必解释。
只要她还能稳稳地站在自己的生活里，
哪怕一个人，
也已经足够完整了。
第二天的天格外蓝，云很轻，风也软，港城罕见地放晴了一整日。
徐盛听和林西一早就出门了，背着画包，带着一壶热茶和几块切好的三明治，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去了离市区不远的一处海边，那是林西偶然发现的地方，没什么游客，礁石错落，海滩不宽，但胜在安静，空气干净。
她们沿着小路走下去，鞋底踩在湿沙上，发出轻微的吸附声。
林西一边往远处的礁石看，一边说。
“我小时候每次来海边都觉得自己像一粒沙，现在还是！”
“那现在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比沙子大一点？”
“没有！”林西笑着说。
“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能和沙子和平共处了！”
徐盛听没说话，只是在海边找了个避风的位置，铺开垫子坐下，把画本和铅笔摆好，然后仰头看了一眼天。
天很蓝，蓝得近乎透明。
她忍不住说。
“这种颜色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没碰过人的心情！”
林西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侧头望着海滩上的螃蟹爬过脚边，像在逃避日光的审视。
“你今天画我真的画得下去？”
“你那么吵，我怕画一半想擦！”
“我安静的时候也很有画感好吧！”
徐盛听笑了笑，没有反驳，拿起炭笔，开始落第一笔。
她今天的线条很慢，手腕没有发力，只是顺着眼前这份舒适的光线把林西此刻坐在沙滩上的样子一点点勾下来。
林西穿着宽松的针织衫，头发随意扎着，一手撑在沙子里，一手拿着一只贝壳在翻转，眼神没聚焦，看得很远。
“你现在是不是又在画那种剪影感的构图？”林西问。
“不是！”她轻声回。
“我在画你这个‘没目的地坐着’的样子！”
“我这样很难得！”
“你难得松下来的时候都带点疲惫！”
“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