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路走到这了
她随手翻开一张,那是她前段时间画的背影剪影,人物坐在车窗边,看着窗外,她没有画出那车在往哪开,也没有画出窗外的景,只是在背后写了一句:
【不是我要走,是我发现我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那时写这句话的时候,是深夜三点,陆聿白刚刚给她发完一条消息,说“我会等你”,她没有回,只画了这张图。
现在再看那句话,她忽然觉得,或许她不是离开,而是她终于站在了一个“可以不靠谁”也能生活的位置上。
她把那张画翻过来,在空白的背面补了一句:
【但我现在愿意停下来,看你是不是还在!】
写完,她把画装进文件袋。
她没有要送给谁的打算。
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愿意“再承认一次谁的存在”,哪怕只是纸面上一次无声的确认。
她知道这不是退让,也不是示弱。
而是她已经学会,在不过度暴露自己的同时,也能不伤害那些始终不曾真正离开的靠近。
晚上十二点,林西回来了。
一进门就说。
“我今天看到你那张画了!”
徐盛听回头。
“你不是下午说没空?”
“我晚饭后顺路去了!”
“你怎么看?”
林西走过来,坐在她对面,一本正经地说。
“你以前画的是‘关系的轮廓’,现在你画的是‘自己的边界’!”
徐盛听笑了一下。
“你这是又要写展评?”
“我就是想说,你现在的画,让人不敢说太多!”
“为什么?”
“你以前画的是‘你对谁的情绪’,别人可以理解也可以误解;现在你画的是‘你和你自己的对话’,别人再说什么也不重要了!”
她没有反驳。
她知道林西说得对。
她现在不需要谁来诠释她画的每一笔。
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在别人“看不懂”时慌乱或者解释。
她终于知道,艺术不是被看懂才算成立,而是自己画完了,就已经存在。
夜快过去时,她坐在灯下,在新的一页纸上写了一行字。
【你不看我,也没关系。
我画的时候,已经记得你了!】
她把这行字压在画纸下,合上灯。
窗外的夜沉得刚刚好,像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托着她的脚步,不慌、不重,也不推她走。
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站在自己生活的中央。
等光落下来。
也等自己。
在不需要回应的时候。
依然能稳稳落下一笔。
凌晨三点,窗外风小了,城市像一块被放平的布,褶皱在夜里慢慢被风抚平。
徐盛听睡得很浅,中间醒了一次,没有起身,只是在黑暗里睁着眼,听楼下偶尔驶过的车,和风拂过玻璃的细响。
她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只是醒来时心里有一种细细的疼,不是情绪上的伤口,而是一种过度安静之后的空落感。
她没有开灯,只是在床头抽屉里摸出那本笔记本,借着窗外一点昏黄的反光写下一句话:
【不是不想睡,是梦太久了不敢醒!】
写完,她放下笔,把本子合上,闭眼又睡了一会儿。
清晨六点,天刚泛出一点亮光,她醒了,天色浅灰,风从窗缝里轻轻溜进来,带着潮湿的气味,像是隔夜的梦从风里延续到醒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