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窗没关紧
“今天约我，是展览那块‘未完成区域’？”
她点头。
“那块我不打算挂画，但也不想空得太刻意！”
“你打算怎么处理？”
“想做一面互动墙。
观众可以在上面留下他们生活里‘来不及说完’的那句话！”
陈桉没说话，沉思了几秒。
“你知道那块区域现在是观众最容易逗留的地方吧？他们会停留，会问你‘你画的这些到底是不是在说谁’！”
“我知道！”她低头喝茶。
“所以我想让他们说他们的！”
“你不打算回答了？”
“我不想再把‘谁是谁’作为这场展的中心！”
陈桉点点头，没再劝。
他知道她一旦说“我不想”，就是不愿再绕回去了。
“那你自己，最近还画吗？”
“每天！”
“你现在画画的状态，看起来像是在跟某种过去告别！”
“我是在跟过去的表达方式告别！”她顿了一下。
“我不再靠画画来代替说话，而是真的在画！”
“那他们两个呢？”
她没应。
“陆聿白，丁砚之！”
“你现在还会偶尔想起他们吗？”他语气平缓，没有试探，也没有情绪。
“偶尔！”她低声说。
“但我不再在‘想起’之后等他们回应！”
“他们现在都没走远！”
“我知道！”她抬头。
“他们都还在，但都不靠近！”
“这是不是你最想要的状态？”
“曾经是！”她说。
“但现在我连‘最想要’都开始不执着了！”
她喝完最后一口茶，把话题转回展览。
他们谈了近一个小时，把每一块空间的布展和交接细节都理清楚。
离开前，陈桉忽然说。
“林西还喜欢我！”
她一愣，看他一眼。
“我知道她不说了，但我也不傻！”他语气有点轻。
“我以前装作不知道，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失望得好看一点！”
“那你现在呢？”
“我想她不要再为我画了！”
徐盛听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不是冷漠，只是太擅长剥离情绪。
他一向精准地控制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像他处理一场项目—有分寸，也有底线。
但她更知道，林西那种喜欢，是不问回应的。
她喜欢，是因为她愿意喜欢，而不是因为他值得被喜欢。
和她过去爱陆聿白的时候一样。
从茶馆出来后，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展厅。
那面未完成区域已经封好，施工的布围将整个角落隔了出来，像一个等待揭幕的秘密。
她走进去，站在中央，指着那面还未刷白的墙对布展师说。
“就这个高度，在一米五左右的位置，贴上标签—‘你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句话’！”
对方应下。
她站了一会儿，在画板上写下第一句：
【我其实原谅你了，只是没想再一起了！】
写完，她把笔放下，退后几步，看着那句字慢慢干在墙面上，像是某种沉默的火，被人看见前已经烧完。
这时候她手机又响，是丁砚之。
【你今天路过我楼下，是不是没看到我？】
她站在展厅一角，看着那条消息，过了很久才回：
【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