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角落里的她
她点开听了一半就摘了耳机。
“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不再让任何人进入你‘画的部分’了？我看你新画的每一张，都像一扇关着的门！”
她没有回。
过了半小时，林西起床了，一边喝水一边揉眼。
“你今天不上课？”
“没课。
也不画！”
“你现在不画的时候，比以前画的时候还像是在画！”
“我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需要用笔去确认存在了！”
“那你写字还算创作吗？”
“算。
只是我写的时候，不是想说服谁了！”
“那你最近有没有在写关于……他们的东西？”林西说这句话时语气轻了很多。
徐盛听没有抬头，只说。
“没有直接写，但他们还在！”
“什么意思？”
“我现在写的，不是他们做了什么，而是他们在我心里留下的动作！”
林西想了想。
“那你觉得你现在最清楚的动作是什么？”
徐盛听缓缓开口。
“是停下！”
“你说他们停下来了？”
“是我停了。
我不再想从他们哪里得到解释！”
“那他们呢？”
“他们也没再说话！”
她说完，把茶杯放回托盘，站起来走去画室，打开角落那个黑色画架。
那是她很久没动的地方，里面放着一些私人稿件，未归类、不展出、不签名。
她从中抽出一张纸，是一张她画着画着停下的半成品。
画面上一个人站在桥中央，桥下是水，水面被风吹出细碎的褶子，没有人影，只有桥上那个站着不动的身影，看不出朝向，看不出是前行还是后退。
她那时没画完，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让那个人动起来。
现在她看着那张画，忽然落了一笔，把人影往左边推了一点，很轻，但已经不是原地。
她终于知道，不动，不等于不走。
只是她愿意在那个位置站一会儿，而不是马上奔跑。
她在画角落写下一句：
【我站了很久，不是为了等你，是为了自己不被风推走！】
这时候手机又震了一下，是丁砚之。
【我最近把你过去画的一组“窗”系列整理了一下，发现你从不画窗外的风景。
是不是因为你觉得窗里才是自己？】
她没有立刻回复，想了很久，回：
【不是。
是我怕画了窗外，就得决定自己是不是要出去！】
他过了几分钟才回：
【那你现在还怕吗？】
她停顿了一下，打下几个字，然后删了。
最终只发了一句：
【我现在不再问“外面是什么”，我更想确认，我坐着的这个屋子，是不是我选的！】
对面没有再回。
她放下手机，坐在落地窗前，拿出一本空白笔记本，在第一页写：
【我现在生活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决定踩下去的。
哪怕没有人并肩，哪怕没有人理解，我也不会回头问。
“你在吗？”】
傍晚的时候，林西回屋前跟她说。
“陈桉今天来找我了！”
“他说什么？”
“他说他后悔了！”
“他说得太迟了？”
“他没说得迟。
他只是知道，自己说的时候，你已经不靠近那个答案了！”
徐盛听听完，点点头。
“他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