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桌上的光
【我懂了。
只是太晚！】
晚上，徐盛听回到家，换了衣服，打开阳台的窗，风吹进来带着海那边刚落下的潮气，空气湿润，有一点点冷。
林西坐在沙发上看剧，没戴耳机，音量放得极小。
她看见徐盛听坐下，递了一杯热茶过去。
“你刚刚的那幅画我看了！”林西说。
“嗯？”
“留言板上已经有人写了一句话！”
“什么？”
“写的是：‘你不再写我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开始写我自己了？’”
徐盛听握着杯，指尖轻轻顿了顿，笑了一下。
“我现在已经不会因为有人写了我，而感到被理解了！”
“你也不怕被误解了？”
“误解已经不影响我走路了！”
“那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孤单？”
“不会！”她轻轻说。
“我知道我身边空着，不是因为我没人爱，是因为我不再用关系证明我值得被爱！”
那晚她回房，重新打开那本日记本，在空白一页上写下：
【你来不来，我都已经落笔了。
你读不读，我也不等结尾了！】
写完，她合上笔记，靠在床头，闭上眼，风从窗外吹进来，把她心口最后一点浮动轻轻拂过。
她睡了。
没有梦，也没有预设的清晨。
她只是知道。
明天她还会起床。
继续画，继续写，继续走。
不为谁，也不等谁。
只为自己。
一笔一笔。
走完她想走的那条路。
清晨六点半，徐盛听在没有闹钟的情况下自然醒了。
她睁开眼，天还没亮透，但窗外的光已经从厚重的云层中隐隐透出轮廓，像是有人用手指在夜色上缓慢描出一道缝。
她没有立刻起身，只是躺在床上听风声在窗外绕着楼道滑过去，一圈又一圈，像她脑海中那些走过很久还没散尽的声音。
她今天不打算画画，也没有安排出门的事，整个日程是空的。
可她一点也不觉得浪费。
她现在越来越明白，那些“不被安排”的时刻，往往比落笔时更能接近自己。
下楼散步的时候，天微微亮了。
她穿着灰色风衣，头发挽得松松的，没化妆，没戴帽子。
街道尚早，空气有种刚洗净的清透。
路过一家熟悉的咖啡馆门口时，她停了一下。
那是她和丁砚之以前偶尔见面的地方。
他喜欢坐靠窗第二个位子，说那边的光最稳，也最不容易被人打扰。
她站在门口想了几秒，最终没有进去。
她不是不愿面对回忆，而是她知道，现在的她不需要用回忆来确认什么。
她只是想起来，然后走开。
回家之后，林西还没醒。
她泡了壶白毫银针，轻轻放在画桌边，翻出旧画册，看着去年展出的那几张草图。
其中一张是《转身》，她当时画的时候只用了十分钟，线条快、松，但却被很多人记住。
那幅画没有人脸，只有一个人影站在路灯下，肩微微往右倾斜，像是准备迈步，又像是刚转过身。
她在那幅画的背后补了一行字：
【不是我不追了，是我知道追上去之后，还是要转身离开！】
她写完，没有任何多余情绪。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陈桉发来的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