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她终于归零
他看着那张印有她名字的册子封面，手指微微一顿，然后翻过去。
他早就知道，她不会看他现在拍了什么，也不会问他为什么要拍。
他只是想让自己知道，有些影子他不是要追，而是要记住—
她走过时，那道光确实照在了他脚边。
晚上八点，徐盛听独自在厨房里做晚饭，煮了一锅汤，切了几片白萝卜，汤气在屋里弥漫开来，让这个略显清冷的空间多了几分生活的味道。
林西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安静地坐在餐桌边喝汤，愣了一下。
“你今天破天荒地没点外卖！”
“我想吃点真正的热的！”
“你现在的日子真的是从‘展示’切换到了‘过’！”
“我以前也在过，只是那时候我不明白‘活着’和‘生活’之间的差别！”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
“活着是存在，生活是选择！”
林西靠在桌边，看着她盛汤的动作，忽然问：“你还会再为谁做饭吗？”
“会吧！”
“那是谁？”
“可能是谁都不是！”她轻轻一笑：“只是我愿意那天让自己动手罢了！”
“你现在已经不再是‘有人靠近我才值得去做的事’的那个你了！”
“我现在做什么，都是为我自己！”
吃完饭，她洗碗的时候，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丁砚之发来的一条短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些人不是不爱你，只是爱到某个点停住了？】
她看着那句话，没有回复。
隔了十分钟，她回了一句：
【你停的那一刻，我其实也不再往前了。
只是我们没说！】
然后她把手机放远，坐在画室里铺开新纸，落下新一笔。
这一次她画的是一盏路灯，灯下没有人，地面微湿，水洼里倒映着天上的云影，隐约可见一点光。
她在画的背后写了一行字：
【不是谁不来，而是我终于站在光底下，觉得一个人也可以等天亮！】
灯亮了，风也安静了。
她坐在那儿，看着画干，一言不发。
但她知道，她在说话。
说给她自己听。
也说给那些再不会回来的人听。
这一次，不为告别。
只为她继续画下去的那双手。
终于稳了。
深夜一点，港城的风起了些微的动静，窗外的树叶在静默中摇晃，像轻声低语，碰触不到谁的耳朵，却依然说着。
徐盛听的画室灯还亮着，柔黄的光打在墙上的画框上，将那一面留白投出浅浅的影子。
她伏在画桌前，手边是一杯已经凉透的茶，画纸摊开着，干净，未落一笔。
她已经在这张纸前坐了两个小时，什么也没画。
不是卡住了灵感，也不是不想动笔。
她只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构图，却不知道是否值得为它落下第一道线。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纸面，像是在试探一块还未经过的地面。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要画“谁”，而是要记录一段刚刚过去、没有声音却有重量的情绪。
她最近频繁想起某些片段，不是梦，也不是回忆，只是一些细节—
比如某年初夏的一个下午，陆聿白给她送画框时带来一盒鲜花饼，她接过那盒饼没说话，但心里突然觉得，那是他们最亲近的时刻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