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静默是答案
比如丁砚之在她画展后场递给她一杯柠檬水，她以为他会说些恭喜之类的话，他却只说：“你笔太重了，要不换一支软一点的！”
她没有忘记他们。
她只是把“记得”这件事从手里放下了。
记得他们，不等于还期待。
记得他们，是她现在写字、画画、一个人生活的方式中，一块被打磨得很亮的石子，不用拿出来展示，但她知道它在。
她拿起笔，终于落下第一笔。
线条是从左下角走出来的，像一条不太确定方向的小路，沿着画面中央绕了一圈，停在右上角。
她画的是一个屋内的门槛，门半掩，门外是模糊的光影，没有明确形状。
她没有画人，只画了光线、落在门槛上的影子，以及门口脱落的一小块漆。
她画完，盯着画纸看了好一会儿，在背后写下一句：
【我不等你推门了，我已经学会自己开门，自己出门，自己关灯！】
她把画晾好，起身倒水，站在窗边喝着，夜风顺着窗缝吹进来，带着一点城市高处才有的凉意。
她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备注名只保留姓氏的人—“陆”。
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一面新刷的白墙，墙角放了一张她曾画过的同款椅子，背光，靠着墙，椅背上搭了一件灰蓝色毛衣。
她看了一会儿，回了一句：
【你还是记得我那张画！】
他很快回复：
【我一直记得。
我只是现在才学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记！】
她没再回复。
但她手指滑开对话框时，眼神落在那张照片上，轻轻一顿。
然后，她回到画桌前，翻出一张旧画，画的是她第一次画剪影系列时未完成的一幅。
画面是城市天桥上的两个人影，各自朝反方向走，灯光将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块，但人始终没有靠近。
她那时没有画完，是因为不知道影子之后还该怎么延展。
今晚，她接着画了。
她在画纸上补了几根光线，把那两道影子往外拉了一点点，然后在两人之间的空白处落下一个长椅。
没人坐，椅子靠着护栏，朝外望。
她在画背写道：
【你我都走了太远，回不去。
但我愿意在两条路之间留一个位置，哪怕我们谁也不坐下！】
隔天早晨，她把画收起来，贴上标签“交界 no1”。
她知道这组画不会很多，但她想用这样的方式记录那些“再不靠近也还记得”的关系。
上午十点，她和林西一起去了附近的咖啡馆。
林西一边看手机一边说：“你最近写得越来越干脆了！”
“我现在不把话藏在画里了！”
“你以前会！”
“我以前怕说出来别人不懂。
现在我知道，有些话不说，更不会被懂！”
林西抬头：“丁砚之昨天给我发了消息！”
“他说什么？”
“他说他终于决定离开港城，去北方一个小城市当驻地讲师！”
徐盛听点点头，没有惊讶。
“他说他不会告诉你。
怕你误会他是想让你劝他留下！”
“他知道我不会劝！”
“那你有没有一瞬间想说什么？”
“没有！”
林西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忽然轻声道：“你真的变了！”
“我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