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画册写日常
她没急着倒水，也没急着动手，而是走到阳台，坐下，望着街对面刚开门的早点摊，老板娘戴着围裙，在铁锅边忙着，动作麻利，一边扯着面团，一边跟顾客闲聊。
她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今天这个城市确实醒了，然后转身回屋，泡茶、洗脸、换衣服，做得慢，但每一个动作都稳。
她今天不打算画画。
不是懒，也不是停下，而是她想把“画”留到下一段情绪开始的时候。
她说：“有些天就该空着！”
她把茶泡好，坐在画室中央的那张长桌前，翻起了前段时间写下的笔记。
纸张已经泛黄，边角有一点卷，翻起来有种像在听老录音带的感觉，一句句都不太响，却都真实。
她停在一页写着“关于风”的笔记上。
那天她记下的是：
【风有时候不吹窗帘，它只是想从你房间路过一下。
你别总觉得它要带走什么！】
她看着这句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在旁边补了一句：
【我现在也学会像风那样路过自己的生活！】
她翻到下一页，是一张贴着小便签的速写，画的是她厨房的旧瓷碗，一只碗口缺了角，但她仍旧保留着，有时用来放茶叶末，有时就干脆空着当摆设。
便签上写着：
【不是不能用了，是我不想因为它破了就全盘丢掉！】
她看着那个缺口，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是感慨，是一种松动—她终于可以不再把“完整”当作衡量价值的标准了。
她站起来，去厨房拿出那只碗，洗净后放在窗台边。
今天的阳光恰好洒在瓷碗缺口那一侧，那道裂缝被光一照，有种说不出的安静。
她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没发朋友圈，也没存备忘录，只是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想了想，然后把手机关了。
她现在越来越少发东西。
不是她变得沉默，而是她终于明白，有些画面只属于她自己。
它们出现在她的日常，不是为了被记录，而是为了提醒她：“你还在生活！”
中午她煮了面，一点青菜、一个荷包蛋，面条下得比往常稍软一些。
她吃得慢，汤喝到最后一口还有热气，她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巷子口的红砖墙被风吹得沙沙响，那种声音像极了她曾在纸上描过的石缝。
她忽然记得，有一阵子她特别喜欢画墙—破的、裂的、潮的、有水痕的、起灰的，像是她非得从这些“不够完美”的物件里找到自己心里的某种呼应。
现在她画得少了，不是她不再看见这些东西，而是她不再把自己贴进去。
她说：“我现在更想看看墙的那一面有没有人坐着晒太阳！”
她收拾完厨房，坐下来写字。
她写：
【我今天没有遇到特别的事，也没有特别的情绪。
日子照常过，饭照常吃，风也照常吹。
以前我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太平淡，现在我觉得它们像是最稳的底色！】
【我现在的生活没有太多浪花，但我知道我不是漂着，我是坐着的！】
写完，她收起本子，走到画室最角落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
那把椅子她用了很多年，椅背松了一个弧度，坐久了会响，她一直没修，也不打算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