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晨光照旧
这一次她睡得很沉，像是刚刚放下了一场无声的打斗。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快中午。
阳光斜斜照进来，整个屋子像是被什么温柔地包住了。
她起身，走进浴室洗脸，水从指尖滑下时，她的目光落在镜子里自己的眼睛上，那双眼有点红，但也安静。
她轻声说：“没事，我还在！”
今天她没做太复杂的午饭，只蒸了一些米饭，拌了点紫苏酱，又配了昨晚的剩菜。
她吃得慢，每一口都咀嚼很久。
吃完后她擦干碗碟，回到画室，把昨晚那张“灯”重新看了一遍。
她想了想，又在纸的另一边加了一块窗帘的影子，让画面更安静，也更完整。
她最近越来越多地开始画一些“无意象”的图。
没有人，没有脸，没有明确的情节，只有物体与物体之间的关系，它们相互靠近，或者互不干扰，像是她现在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投射。
林西下午来的时候，她正好在收笔。
“你今天没出门啊！”林西脱了外套坐下。
“没！”她泡了茶递过去。
“我刚刚看到陈桉的朋友圈！”林西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她：“他说丁砚之的手术延后了，医生希望再观察两周！”
“嗯！”她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多问。
“他好像一直没告诉你！”
“他知道我不会去医院！”她说完顿了一下：“我也知道，他是在保护我！”
“你就一点都不想问他为什么不说？”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说！”她放下茶杯：“他不想让我心里有亏欠！”
林西盯着她看了半晌，低声说：“那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想见的念头吗？”
她没回答，而是站起来，把昨晚那张画递给林西。
林西看了一眼：“灯？没开？”
她点点头：“但它还是在！”
林西懂了。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摸着画纸的边角，像是在安慰一只沉睡的动物。
“你最近画得越来越抽象了！”林西轻声道。
“我只是越来越知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她坐回沙发：“剩下的，留给那些愿意看懂的人吧！”
林西没再说话，只是在茶水快凉的时候低声问了句：“你还会再为谁画一幅‘专属’的吗？”
她轻笑了一声：“也许会，但那不是因为我爱谁，是因为我愿意留下这段时间的我！”
“那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她平静地说：“以前我是为了不失去别人，现在我是为了不失去我自己！”
林西眼眶有些发红：“那他们呢？陆聿白、丁砚之，他们还在原地！”
“那是他们的选择！”
“他们爱你啊！”
“我也曾经爱过！”她淡淡地说：“但那不是我留下自己的理由！”
林西沉默了很久，终究没有再说话。
黄昏的时候，林西离开。
徐盛听坐在沙发上，翻开随笔本，在今天那一页写下：
【我凌晨醒来，站了很久，没有人问我怎么了，但我也没觉得孤单。
我画了一盏没亮的灯，它静静地站着，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但我知道它是“曾经亮过”的。
那就够了。
有些人，有些事，不需要他们一直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