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她的光不为谁
她轻轻笑了一下：“我现在就是在歇！”
林西走到她身边：“那你打算歇多久？”
“歇到我不再怕一个人走太远！”
“你现在还怕？”
她点点头，望着夜空中没什么星星的天，说：“我怕我走太久，真的把‘有人来找我’这件事忘了！”
林西伸手抱了她一下：“没关系，你可以忘。
你还有我！”
她靠着林西的肩膀，声音低得快听不见：“谢谢你！”
第二天下午，她去了一家独立画廊开会，准备商谈《无人归途》的展览档期。
画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策展人，眼神利落，说话极简。
她翻完徐盛听送过去的几张原作复印图稿后，说：“你这次画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干净！”
“干净？”
“没有情绪了！”
徐盛听没说话。
“你以前的画总会留一点可能性，就像你自己说的‘观众可以选择站在画外，也可以走进画里’。
但这次不一样！”策展人看着她：“这次你的画里，只剩你自己了！”
她抿了下唇：“我不是故意的！”
“你只是不再需要别人看懂你了！”
她没反驳。
“不过你这套作品，我建议你别叫《无人归途》！”
“为什么？”
“太决绝！”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觉得叫什么好？”
“叫《途中》！”策展人指着那张电车轨道图：“你画的不是目的地，是正在进行的状态。
你没停，也没终点。
你只是正在走！”
她望着那张图想了几秒，然后点头：“那就叫《途中》！”
她回到家，把“无人归途”的文件夹重命名，删掉了所有“终”的字样。
林西正好在厨房煮饭，背对她问：“你回来得早啊，今天谈得顺利？”
“挺顺利！”
“他们怎么评价你？”
“说我没情绪了！”
林西“啧”了一声：“他们也太不懂了！”
“他们是对的！”
“那你怎么不跟他们说你现在画的每一笔，都是你情绪最深的时候才能画出来的？”
“我为什么要说？”她反问：“我画出来就够了！”
“那你现在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把自己藏在画里不出来了？”
她看着林西的背影，轻轻点头：“我不藏了。
但也不出来！”
林西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也答应我件事？”
“什么？”
“哪天你真的累了，就别再装你很自由！”
她笑了笑：“我从来没装。
自由本来就不是舒服的！”
晚饭后她一个人去楼下散步，穿了那件米灰色的薄风衣。
街灯不算亮，照得她的影子断断续续地落在路上。
走到巷口的时候，她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家已经打烊的甜品店门口。
是陆聿白。
他穿着黑色大衣，头发有点乱，像是风刚吹过。
他站在那里不动，像是等人，又像是刚停下。
她没有靠近。
她只是站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望着他。
他低头看着手机，然后忽然抬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她本能地退了一步，站到了街道一侧的阴影里。
他没有发现她。
只是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她没有跟，也没有动。
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路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