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巷口光斑
只是从角落里翻出了一堆旧稿，原本计划整理成册的《城市轮廓》系列，后来因为各种事耽误了。
她一张张翻开，每张画纸边角都有她手写的小标注。
有的写着“巷口光斑”、有的写着“灯未亮前”、还有一张，她特意留了整整一行空白，只写了一句：“那天风比今天轻一点！”
她盯着那张画看了很久。
她记得那天，她和陆聿白一起去看了一场深夜电影。
散场时外面开始起风，他送她回家，在楼下停了好久，没说话，只是靠在车边抽烟，眼神里带着疲惫。
她也没催他走。
那晚的风确实轻了一点，像是知道他们谁也说不出什么。
那一晚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坐在一起过一个完整的夜晚。
后来，他忙，她也不再开口，他们之间渐渐就变成了“各自都清醒到不需要解释”的状态。
她知道，这段关系，不是消失了，是已经静止在某一个“不会再往前，也不能退后”的点上。
她合上画册，把那一页夹好，然后坐回沙发上，拿出笔记本，在首页写下一行字：
【我没有忘记，只是已经不打算再提起！】
然后，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她没有见到任何人。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走在一条安静的天桥上，风从身后吹来，她穿着白衬衫，鞋跟踩在铁板上发出回音。
她没有停，也没有回头。
只是一直走，一直到尽头。
梦里她走了很远。
那座天桥的尽头没有路标，也没有人影，只有一块平整的水泥平台，边缘被风吹起的白布围着，像是一场还没开始的布展现场。
她站在那儿，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展区，心里没有疑问，没有好奇，也没有焦躁。
她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
像是曾经走过，又重新折回。
她站着，看了很久。
然后醒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已亮，风比昨天更软一点，雨停得干净，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画室地板上，斑驳地映着那本她昨晚没合上的画册。
她坐起身，抱着毛毯看了一会儿窗外，才缓缓起身，把茶壶里的水烧开。
林西还没回来，大概昨晚临时去了别处。
她没发消息问，也没打电话，只是像往常一样，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换了画桌上的花，重新整理了那些零散未完的画纸。
她做完这些，坐在画前，盯着那张“城市轮廓”系列未完成的最后一页。
是城市夜景的剪影。
画纸上她只描了一段栏杆、一盏灯和一半没画完的云层，那盏灯像是将要熄灭的样子，光圈极淡，像是某种保留的温柔。
她提起笔，落了第一笔墨，忽然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
她接了，没说话。
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是丁砚之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到她。
“我在南区参加一个学生交流展，中午结束。
回来的路上……我路过你画室那边！”
她没回应。
他又说：“我没想打扰你。
只是……我今天经过一处地方，突然想起你大学时说的那句话！”
“哪句？”
“你说，每一条路都有记忆。
但不是每段记忆，都该有人回来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