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梦里你回头
“没有，只是有些光看久了就会刺眼，我现在闭上眼，也能看见它的形状！”
那句话被林西转述给她时，她手里的画笔正描到一扇窗的边框，她顿了一下，没有接话，只把那一笔描完，然后放下笔。
她没有问他那天站了多久，也没有问他现在在拍什么。
她已经不再需要知道答案了。
因为她明白，那些她不问的东西，他都会留着。
哪怕只是为她一个人。
而丁砚之—
他这些天几乎没有再主动联系她。
只是偶尔在凌晨给她发一张画，一段不带任何文字的音频，或是一句像是讲给自己听的低语。
那晚他发来的是一张手稿，画的是一段学校旧楼的天台，是他们大学时常常逃课去待着的地方。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沉默寡言的学弟，总是背着沉重的画具，远远地坐在她斜后方。
她在前面画，他在后面看。
偶尔她转过头，他就装作正在涂改线条，从不让她看见他看她的眼神。
她在那张图里一眼认出了那张天台，她记得那个位置—水泥裂痕处生出的一株草，是那年春天最早冒芽的绿。
她也记得，那天她回头看他，他正倚在墙边，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风吹得他衣摆微卷，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没有回那张图，也没有多看。
因为她不敢。
她怕一看得太久，那些她克制住的回忆又会不受控制地浮上来，把她这些年努力维持的清醒，一点点吞没。
她太清楚自己了—
她不是不会被爱打动的人，她只是知道，一旦动了，她再也不舍得抽身。
她走回画桌，翻出一张新的画纸，调了灰蓝色的底，开始起稿一张“深夜走廊”。
她勾出长廊的线条，光源来自走廊尽头的一盏壁灯，光圈落在空无一人的楼道地砖上，延伸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没有画清那道影子是谁的，但她知道，那是她心里那种“不期而至”的人。
画了将近两个小时，她终于停下，手臂有些酸。
她揉了揉肩膀，站起身伸展一下身体，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靠在台边，窗外风又大了些，吹得墙边那盏感应灯闪了两下，亮了又灭。
她想起一个夜晚，丁砚之给她发了一条语音—他站在雨中，说。
“你记得你大学那次发烧吗？我在你宿舍楼下站了一晚，怕你下来找不到我，就站在最亮的那盏灯下。
我那时候真的以为，只要你看见我一次，就够了！”
她那晚听完后，没有回应。
只是靠在椅子上流了一整夜的眼泪。
因为她太明白那种站在光下的心情了。
她也曾在无数个深夜，把自己的感情挂在最亮的灯下，等着谁来认领。
可那个人一直没来，或者来了，也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她现在不等了。
但她还记得。
她端着水杯走进客厅，打开画册，翻到那张画着天台的图，她用细细的铅笔，在右下角写了一句：
【那年春天的风吹过我，你站在光里没说话，我却记住了你安静的样子！】
她收好画，准备休息。
可在躺下前，她忽然又起身，拿出手机，点开与丁砚之的对话框，犹豫了几秒，还是打下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