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情绪没有出口
“我们还需要做进一步恢复观察！”医生摘下口罩。
“但目前为止，手术是成功的！”
她点头，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那句早就准备好的“谢谢”。
等他被推出手术室，她站在床边看他，苍白、安静，眼睛被纱布包住，整个世界都被按了暂停键。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样子，像是被全世界抽走了颜色的剪影。
他没有醒，但手指偶尔动一下。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把他掌心贴紧自己的指尖。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回到那个躲起来画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对抗世界的自己了。
不是因为他需要她，是因为她终于愿意，在这个光线模糊的世界里，不再只靠自己。
第二天下午他醒了。
声音很哑，睁眼的时候还戴着厚纱布，医生说等三天之后拆除，再做一次光线反应测试。
她守在床边，他一醒来就试图转头，像是想确认什么。
“我在！”她拉住他。
他长舒一口气，嘴唇微动。
“你有没有……走过？”
“没有！”
“你说过不等我！”
“我没等你！”她轻轻说。
“我只是一直没走远！”
他握紧她的手，像是用了所有的力气才将这句从心口里的话按下去。
“我怕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再也不敢靠近了！”
“你不知道，我早就靠近了！”她俯身。
“只是我还不敢让你看见我靠近的样子！”
他没再说话，只是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做了一个梦！”他说。
“梦里我看不见，摸不到你，但我知道你一直站在我左边。
你什么都不说，只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砚，我在’！”
“我也做过那个梦！”她的声音几乎哽住。
“所以我来了！”
他轻轻笑了，声音有些抖。
“你终于来了！”
她没有回他，只是轻轻把他的手放在被子上，替他盖好。
那一晚她仍没有回家，在医院的陪护床上坐着，写了一整页的笔记。
她写：
【我从未想过我会以这样的方式爱一个人—不急不吵，不问结果，只希望他睁眼的时候，能先听见我说：我在！】
【他的世界也许会慢慢变暗，但我愿意在他记得光的那一段时间里，一直替他亮着！】
【就算他最后真的看不见了，我也会继续画我们的途中，然后一张一张地念给他听！】
她写完，眼泪落在纸上，晕湿了一角。
她没有擦，合上本子，低头靠在手臂上睡了一会儿。
窗外的灯一直没熄。
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带着一点点医院特有的药水味和雨后的清凉。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也不是开始。
这只是他们终于站在了同一个光里的。
他们没有走近一步，但也没有再后退了。
这次，他们愿意站在原地，慢慢等，等彼此都不再害怕，等那些不能说的、不敢提的，都变成了风。
而她愿意陪着他，看完这一场风。
哪怕一路上都是影子，也不怕了。
因为他在。
因为她终于说了出口—她没走。
她一直都在。
只是不敢叫他。
可现在，她叫了。
就不再收回去。
医院的日子安静得像一场被拉长的等待。
术后第三天，丁砚之拆下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