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来过但未归
【我们都走在自己的边界上，偶尔对望，却不跨过去！】
她把那行字贴在墙边的画架上，然后去倒了杯水。
深夜的厨房灯很亮，照得她的脸色像是薄薄的素描稿，干净，却没有色彩。
她刚喝完水回到客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那种节奏不像快递员，也不是林西的习惯。
她迟疑了一下，过去从猫眼看出去。
是陆聿白。
他站在门外，没有打伞，肩头带着一点雨痕，眼神沉静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等待。
她没有开门。
只是站在门后，握着门把的手收紧了几分。
他像是知道她在门后，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我今天只是想看看你家灯还亮不亮！”
“亮着就好！”
“我不敲第二次！”他说完，停顿了几秒，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你别开门！”
她没动。
门外的脚步声沉了沉，然后退开，再无动静。
她把额头抵在门板上，闭着眼站了一会儿。
然后轻轻说。
“你说了不敲第二次，可你已经敲了！”
“我听见了！”
“可我不能再让你进来了！”
她回到画室的时候，天已经泛白，远处有楼宇间的灯光开始熄灭，一整晚未眠的街道像是刚醒过来，空无一人却有着明显的脉搏。
林西醒来后看见她坐在地毯上削铅笔，愣了下。
“你一晚没睡？”
“画不下去，就翻了点旧纸！”
“你是不是又……见到他了？”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把手里的铅笔放好，说。
“他还在！”
“你现在看他会难过吗？”
“不会！”她看着窗外，语气轻而平。
“只是偶尔会疼！”
“哪种疼？”
“像是你知道有人在你心里留了道风口，平时关着，你都能照常生活！”
“可有时候风一吹，就还是会响！”
林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搂住她的肩。
“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风不进的房子了！”
“我不怕风进来！”
“我只是不想再让谁留门不关！”
她说完后，从桌上抽出一张新纸，开始构图。
她今天要画一张叫《不送别》的画。
画面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候车厅，地板干净，灯光冷白，一张椅子上放着一只行李箱，箱子没有标签，像是被谁遗落的，也像是被谁故意留下的。
她一笔一笔把光影画进去，画得极慢，像是在确认什么。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她才在纸角写了一句：
【我站在出发的地方，不送任何人离开，也不迎任何人归来！】
她把画夹进画册，关掉灯。
天已经大亮，窗外的人声渐渐多了起来，车声、风声、路边摊主拉开雨棚的帆布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城市清醒后的呼吸。
她站起来，靠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个城市她已经不再陌生了。
哪怕她曾在这里痛过，等过，失望过。
她终于也能在这个城市里，走得稳，住得久。
林西在厨房叫她吃饭，她转身走过去，把画本轻轻放在一旁。
那本画册上，写着两个字。
《途中》。
徐盛听吃饭的时候动作一向安静，筷子碰碗的声音不轻不重，连咀嚼也带着小心翼翼的节奏，仿佛每一个细节都要控制着，不让自己被任何事牵走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