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光里无人
她坐地铁去了城北的旧校区，那是他们大学的老楼，现在已经被改成艺术培训基地。
她站在那栋老楼前，看着爬山虎攀满的墙壁，心里没什么起伏。
有人从她身边走过，推开那扇半锈的铁门进了楼，她没有跟进去，只是站着。
风吹动她的发，她回忆起那年她第一次在画室门口看见丁砚之，他拿着速写本，像是一直站在那儿等她，等她注意他。
后来陆聿白也来过，一次是找她，一次是跟她闹别扭后跑来道歉。
他说。
“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跟他聊得来！”
她说。
“因为他不抢我的话！”
“那我抢了吗？”
她没回答。
后来，她想，那可能就是问题的开始了。
回家路上，她坐在地铁车厢角落，看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
脸色比之前清了很多，眼神却没有亮过。
车厢晃动时，她忽然想起陆聿白前几天发来的那张明信片，是她画的那张窗角椅子，他背面临摹了一遍，用的是钢笔，笔力克制，线条有些迟疑。
他在明信片背后写了四个字：【我在学你！】
她没有回，也没有扔掉。
只是把那张卡片收进了她贴有标签【不寄出】的抽屉里。
那天晚上，她画了一张新图，是一扇没有光的窗。
窗帘被风吹起一点，里面是空的桌子，一张没人坐的椅子。
她在纸角写下一行字：
【你们都还在，但我终于不再画你们了！】
那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窗台边的水珠在风的推搡下偶尔撞在玻璃上，发出极轻极浅的声响。
徐盛听没有睡着，她坐在床头，身上披着薄毯，手里捧着一本翻到一半的旧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折痕已经发软的明信片。
那是陆聿白第一次出国时寄给她的。
她那时没去送机，他也没提前告诉她离开的时间，最后她是在信箱里收到了这张卡片。
正面是一张雪地上的脚印，背后写着一句话。
“不是每一步都清晰，但我会走回你身边！”
她把那张明信片翻了又翻，最后收回本子里，把本子合上，放在床头。
隔天上午，林西一边做早餐一边问她。
“你今天要不要去展厅？陈桉昨天好像发消息说，陆聿白那边有一幅新画进了系列！”
“我不去了！”她淡淡说。
“你不是说他不再追你了吗？那你干嘛还在躲？”
“我没躲！”
“你就是不想给他机会了？”
她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抿了口热水，然后低声说。
“他画得很好！”
林西挑眉。
“你看了？”
“看了陈桉发给我那张图！”
“怎么样？”
“我能看出他是真的在努力理解我过去的那些构图！”她顿了顿。
“可他也不会再画成我了！”
林西不说话了，只是把早餐推到她面前。
“你还是得吃！”
她点头，低头一口一口吃了面包，咀嚼时没有多余表情，但林西知道，她的这副“安静”，其实已经是在处理情绪了。
那天下午，陈桉果然又发来一条语音。
“你不来我也理解。
他也没指望你来，只是那张画……是他用了你以前最喜欢的色调，一笔一笔临的，没加签名。
他说不敢！”
她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