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真正的沈临夏
“爸爸，您也太小看我了吧？”她自信地扬起下巴，“我可是从没让您失望过。”
沈志明注视着她，胸口发闷。
是啊，她从未让他“失望”过，因为她把所有阻碍她的人都踩在了脚下。
“对了，爸爸。”沈临夏像是想起什么，歪头问道，“您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感觉您老是心不在焉的。”
沈志明放下报纸，起身走向楼梯：“只是工作太累，你好好准备竞赛吧。”
他的背影僵硬而疏离，可沉浸在野心中的沈临夏，丝毫没有察觉。
三天后，还是上次那个咖啡馆。
夏晟推开玻璃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沈志明。
和上次西装笔挺的精英形象不同，今天的沈志明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头发凌乱，眼下挂着浓重的漆黑。
他面前的咖啡早已经冷透，却一口未动。
“沈董。”夏晟拉开椅子坐下，“您看起来状态很差。”
沈志明苦笑一声：“夏晟，其实你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对吧？”
夏晟没有否认：“我只是比您早一步看到真相。”
服务员送上新的咖啡，氤氲的热气短暂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沈志明盯着杯子里的漩涡，声音沙哑：“我查了更多……沈临夏她不止欺负唐小鱼和李莎，还有更多人。”
她的指甲伸伸掐进掌心：“她利用学生会职权篡改贫困生补助名单，把名额给了和她关系好的富家子弟，她指使别人偷拍同学的隐私照片，威胁他们听话，甚至……”
他说不下去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夏晟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开口：“您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沈志明痛苦的抱住头，“她是我女儿……我怎么能亲手毁了她？”
“您不是在毁她，而是在救她。”夏晟的声音很轻，血字字如刀，“如果继续纵容，等她踏入社会，等待她的就不是校规，而且法律，”
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当天晚上，沈志明回到家里时，发现沈临夏罕见的没有躲在房间学习，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异常苍白。
“爸爸。”她抬起头，声音发抖，“学校……学校取消了我的竞赛资格。”
沈志明僵在门口，心脏狂跳，终于来了。
“为什么？”他强装镇定的问。
“他们说……说我品行不端！”沈临夏猛地站起来，眼眶通红，“这根本就是污蔑！肯定是有人嫉妒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近乎尖叫：“我要去找校长！我要申诉！”
“够了！”沈志明突然怒吼。
沈临夏吓呆了，从小到大，父亲从未对她这样凶过。
沈志明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摔在茶几上：“你自己看！”
沈临夏低头，瞳孔骤缩。
那是她与跟班的聊天记录打印件，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她如何指使人欺负同学，如何操纵评优结果。
“这……这是假的！”她慌乱的去撕那些纸，“有人陷害我！”
“监控录像也是假的？那么多学生的证词也是假的？”沈志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沈临夏。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沈临夏的脸色瞬间苍白，她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你知道我今天见了谁吗？夏晟。”沈志明，“他给我看了更多东西……不只是大学，从高中开始，你就一直这样了，对不对？”
沈临夏浑身一颤，脚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为什么？”沈志明的声音支离破碎，“我和你妈妈从小教育你要善良，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沈临夏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却不是悔恨，而是愤怒：“善良？善良有什么用！”
她猛地抬头，眼神狰狞：“小学的时候我把参赛机会让给同学，结果她拿了奖被保送重点中学！初中我帮同学补习，她却偷走我的竞赛创意！这个世界上好人根本不会有好报！”
“所以你就变成加害者？”沈志明难以置信。
“我只是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沈临夏歇斯底里的喊道，“您知道吗？每次我拿回奖状，您笑着摸窝头的时候，是我唯一觉得自己被爱的时候！我必须赢，必须一直赢下去！”
沈志明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
原来，他的爱，竟然成了扭曲她的枷锁。
窗外，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像一场迟来的审判。
雨声轰鸣，闪电划破夜空，将客厅照得惨白。
沈临夏的尖叫声几乎盖过雷声：“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是你女儿！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沈志明脸色铁青，手里死死攥着那叠证据，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压抑住爆发的怒火：“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才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我错？”沈临夏猛地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溅，“错的是他们！是那些废物自己不争气！凭什么要我让着他们？”
她的眼睛通红，泪水浑浊扭曲的愤怒在脸上肆虐，完全没了平日里优雅乖巧的模样。
此刻的她，像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歇斯底里的撕碎所有伪装。
沈志明看着满地狼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夏夏，收手吧，去向那些同学道歉，接受学校的处分，我们……我们重新开始。”
“道歉？”沈临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间笑起来，“爸爸，你疯了吗？我凭什么道歉？我走到今天，哪一步不是靠的我自己？”
她猛地冲向前，手指几乎戳到沈志明胸口：“你呢？你除了给我钱？给过我什么？妈妈死之后，你连家都不愿意回！现在装什么好父亲！”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沈志明的心脏。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