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溪颜”，她忽而抬头：“我此举，不单单是为了你。
你和我，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是局中棋子，是妄图撼树的蜉蝣，我很清楚我、我们，都做不到。
但你可以，你跳出了规则之外，连天道都无法轻易压制，你可以破局，也只有你可以破局。”
“我总是会想起那晚的景象”，陆漫漫在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酒：“姜溪颜，你知道吗？我忘不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那些真相。”
可她还是得接受，接受她从出生后一直坚持，一直努力的目标，都只是一个荒谬的骗局。
“我不同意！”，一直沉默的黎悦曦出声，声音带着怒气：“陆漫漫，你凭什么替阿颜做决定？
是，她是那个最有可能破局的人，可她……她没有义务去破局，那些人的命，和阿颜有什么关系？！”
“啪”，她拍案而起：“陆漫漫，你这就是在绑架，你想以你的命逼她，你在逼她走最难的那条路！”
“你们……你们到底”，出乎意料的，听见二人的对话，姜溪颜神色却带了几分茫然，她按住眉心，只觉得脑海中有细小的碎片划过，却如何也抓不住：“在说什么？”
此话一出，陆漫漫和黎悦曦齐齐顿住了，她们扭头，在姜溪颜眸中看到了显而易见的疑惑：“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忘了？”
姜溪颜神色有些茫然的看向二人：“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你不需要记得……”，黎悦曦急急开口。
“不记得了么？”，陆漫漫垂眸：“不记得，也没关系。”
“五大势力掌权人隐于幕后的真正原因，黎悦曦应该没有告诉你吧”，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现在，我告诉你……”
“哐当”，黎悦曦站起身，一脚踹翻了桌子，打断了陆漫漫的话：“够了，陆漫漫，你闭嘴！”
陆漫漫似乎是早有预料，脚尖一点，迅速后退，口中的话却没停：“所谓的闭关、隐退、游历，其实都只是借口罢了。
真正的原因，是在那日知道了所谓的神明之境的谎言后，听见你所说的真相后，我们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生出了心魔。”
“姜溪颜”，她躲过黎悦曦的攻击，轻描淡写：“你没发现吗？三千年后回来，我们所有人的境界，并没有增长，甚至，还有人倒退。”
“当然，产生心魔的，并不是只有我们几人。越是天赋异禀，越容易被心魔趁虚而入”，陆漫漫抿了抿唇：“天妒英才……姜溪颜，我怀疑幕后真正操控一切的，是当今天道。”
心魔……
姜溪颜瞳孔一缩，不由想起天医门的慕苏。
曾经那样坚韧明媚的人，她这次回来后，却已经成为了自己曾经最憎恶的邪医，被心魔彻底吞噬。
天道。
心魔。
“呵”，姜溪颜冷笑一声，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这两个词会联系在一起：“难怪。”
难怪她的每一个位面都是天崩开局；
难怪她经历过这么多位面，却不曾真正见过哪怕一个人飞升成神；
难怪每一个位面的气运之女、气运之子，都是些歪瓜裂枣，人品堪忧。
如果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是掌管位面与规则的天道，那么，一切的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陆、漫、漫！”，黎悦曦气急，“唰”的抽出七星鞭，缠住陆漫漫的手腕，往前一拽：“阿颜她明明已经忘了，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才不管什么大道，什么天下，在我这里，阿颜才是第一。”
那样危险而艰难的事情，姜溪颜根本没有义务去冒险。
“够了”，姜溪颜闭上眼，有些头疼的开口：“悦悦，我们先回去。”
姜溪颜站起身：“漫漫，我得承认，我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好人，也不吃光荣好榜样这一套。
你应该也清楚，若是想诛杀，甚至取代天道，最后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死亡的人，也绝对不可能只有我一个。”
敢与天道对着干的，绝对不止她一个，但敢说诛杀天道，取而代之的，太少太少。
毕竟，其中的代价，实在太大。
“我不想”，她垂下眼帘：“我不想用我身边的挚友、至亲的命，去换什么大义，换什么美名。”
她不怕死，可她怕挚友、至亲死在她面前，为了她，为了所谓的天下人。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痛楚，她不想再来一次了。
“我不信没有解决之法，我会想办法破除你寿命只剩下一年的局面，心魔的破除，我也会想办法”，姜溪颜退了一步：“但其他的，我不会管。”
陆漫漫看着姜溪颜和黎悦曦离开的背影，惨笑了一声，极低：“小颜，对不起。”
她大概就是在挟恩图报，因为她如果不这么做，那么最后，所有人都会死，这片土地上，再也不会有天才的存在。
包括她，包括她们。
……
“阿……阿颜”，回去的路上，大概是察觉到气氛太过凝滞，黎悦曦企图转移话题：“话说在鬼市的时候你是怎么确定枪里没有子弹的？”
姜溪颜停下脚步，不答反问：“你仔细看过佚名人拿出来的枪吗？”
“什么？”，黎悦曦茫然，当时她整颗心都在担心子弹打出，哪里管得上是什么枪。
姜溪颜却是在空间手镯上一点，一把手枪出现在手中：“是这个。”
黎悦曦：！！
她震惊：“你什么时候买的？！”
姜溪颜语塞一秒，回答：“在你搬空了半个商城，和几个专业造型师讨论我的妆造，说气场上也不能输的时候。”
但实际上，黎悦曦精心为她准备的妆造，在当天被破坏了个彻底。
说到这个，黎悦曦只觉得自己又被扎了一刀，她捂住心口：“那我命很苦了。”
“当时也是随手买的”，她将手枪扔给黎悦曦：“这把手枪我改了一下，但总重量变化不大，而我，恰好清楚的知道枪里有与没有子弹，该是什么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