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检测目标已锁定:汪洋。魂海震荡值87,需半小时内注入灵元稳定,否则有魂裂风险。】
“撑住。”
苏逸眉头微微一皱,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能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轰鸣,像有千万只石杵在捣碎地层。
正要加快脚步,余光突然扫到暗河水面浮起幽蓝的光。
那盏古灯熄灭的位置,竟凝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少女的轮廓与苏沐月有七分相似,眉峰却更柔和些,月白裙裾被暗流托起,发间金步摇在血焰余烬里泛着淡金。
她开口时声音像被揉碎的月光。
“阵眼已破,血誓将启……你既为守灯之人,便不可退。”
苏逸脚步猛地顿住。
他能清晰看见少女眼尾的泪痣,与苏沐月后颈的蛇形胎记重叠成模糊的影。
“林语?”
看到少女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林无锋的哽咽。
他原本佝偻的背突然挺直,像被抽去了三十年的风霜,“是你林语师姐。”
“百年了。”
少女残魂的指尖掠过林无锋颤抖的手背,“当年你替我挡下那道斩魂刀时,还是个会躲在我身后哭的小师弟。”
她的目光转向苏逸,眼波里浮起悲悯与期待,“这孩子有点特殊”
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
【宿主获得“燃魂之力”,可短暂激发灵魂感知力】
【当前剩余时长:三刻钟】
少年瞳孔微缩。
他能清晰“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灵气脉络,林无锋胸口跳动的血脉泛着暗红,连汪洋魂海中那团翻涌的黑雾都纤毫毕现。
更令他心悸的是,暗河底部正有阴冷的气息顺着裂缝往上钻,像无数细针在扎他的后颈。
“苏沐月!”
林无锋突然踉跄着要往残魂方向扑,却被苏沐月横剑拦住。
少女的蛇形胎记在幽光里泛着青,剑尖抵住老执事胸口。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看”
地面传来一道道开裂的声音。
苏逸转头,正见他们方才经过的暗河岸边裂开半人宽的缝隙,黑黢黢的深不见底,隐约能听见下方传来类似心跳的闷响。
他借燃魂之力感知,那裂缝里涌出的根本不是普通阴煞,是带着腐蚀力的“冥气”,所过之处,石壁上的苔藓瞬间枯焦。
“镇魂符!”苏逸几乎是本能地摸向储物袋。
符纸“腾”地燃起金焰,将冥气逼退半尺,却也在三息后“噗”地熄灭。
“这是祭坛的动静。”林语的残魂突然开口,“封印松动了,它在找宿主。”
“宿主?”苏沐月的剑刃微微发颤。
“当年我们守灯人世代镇守的,不是灵脉,是祭坛里的东西。”林无锋突然捂住脸,指缝间漏出浑浊的泪。
“我偷禁术不是为了自保是想把那些要被祭灵脉的杂役孩子,用禁术送到祭坛里藏起来。可他们说我私通邪修,要剜我的魂”
“师兄!”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老执事的呜咽。
苏逸转头,正见一道身影从暗河另一端的岔道跌跌撞撞跑来。
那人穿着染血的杂役服,左脸肿得老高,右肩还插着半截断箭。
“汪洋!”
苏逸差点把背上的人摔下去。
可等看清来者面容,他又愣住了:眼前的汪洋虽然伤痕累累,眼底却清明得可怕,哪有半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懒散?
“你终于来了,林家最后的血脉。”
汪洋直接越过苏逸,目光锁死林无锋,“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
他又转向苏逸,说道:“现在必须去祭坛主殿,那里藏着真正的秘密,关于当年杂役院为何成为禁地。”
苏逸感觉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汪洋经常要去后山,他一直以为汪洋是想要偷懒,原来不是。
“他说的是真的。”林语的残魂飘到汪洋身侧,“你二人同属守灯人遗脉,你祖父是我师弟的关门弟子,你父亲为护祭坛被斩于阵前。”
她望向苏逸,“至于你我看不透,或许你是这一次破局的关键。”
【检测到守灯传承意志,是否接受“燃魂试炼”】
【注:拒绝则失去系统对祭坛相关事件的解析权;接受可能触发魂海灼烧】
苏逸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看到汪洋魂海中的黑雾正在退散。
甚至似乎听到了祭坛深处传来了一阵阵清晰的声音,好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苏醒之后,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吼!”
一声凄厉的咆哮炸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林无锋的脸瞬间煞白。
“来不及了它醒了!必须立刻进入主殿!”
就在此时,地面忽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苏逸感觉脚底一空,整个人跟着汪洋、林无锋、苏沐月等人一起被吸向裂缝深处。
风声灌进耳朵,他瞥见林语的残魂在光中消散前口型:“记住了,逆命者”
等脚踏实地时,苏逸的呼吸几乎停滞。
祭坛主殿比他想象的更宏大。
穹顶嵌着万千夜明珠,将中央一座白玉台照得纤毫毕现。
而台上,竟矗立着一座与林语容貌完全相同的石像。
石像手持青铜灯盏,衣袂翻飞如活物,最令人胆寒的是它脚下的地面
一行血字深深凿进青石板,每一笔都像用剑刃刻的:“逆命者,当斩!”
苏逸怀里的汪洋突然动了动,在他耳边用气音说:“那石像……是活的。”
轰鸣声从地底传来,石像的眼瞳缓缓转向众人。
苏逸的喉结动了动。
石像眼瞳转动的瞬间,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那双眼与林语残魂的眼睛太像了,却多了几分千年岁月沉淀的冷硬,像淬过冰的青铜。
穹顶夜明珠的光被这双眼睛一映,竟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千年前誓言未断,守灯之人何在?”
低沉的回响撞在殿壁上,震得苏沐月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她蛇形胎记上的红芒顺着手臂爬上剑柄,剑鞘发出轻鸣,像头被惊醒的小兽。
林无锋突然踉跄着跪下去,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惊得苏逸心头一跳。
这个总绷着张冷脸的男人,此刻眼眶通红,指尖深深抠进石缝。
“我林氏后人,愿承祖志,重启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