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吕安遥无碍,她这才朝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季莺歌身旁,又听门外的人张扬道:“本郡主能来这儿,是大佛寺的荣幸,本郡主又不是什么和尚,为何要吃素?”
满京城里这般霸道无礼的人,除了林清浅,林歌想不到第二个了!
永嘉虽然霸道,但她还是守着基本礼仪的。
永嘉绝不会做出在寺庙里开荤这样荒唐的事情。
“你!”季莺歌气得不行,死死站在门前,“我不管,反正你别想进去。”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把她拉开。”
林清浅恶狠狠地骂道,站在她身后的丫鬟这才走上前去。
“我看谁敢!”
眼看着那些丫鬟朝季莺歌靠近,林歌大喝一声。
林清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待她看清了眼前人是谁时,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哪儿都有你?”
她今日本就心烦,况且那只八宝鸭是她拿来给祁哥哥吃的,奈何祁哥哥不肯见她。
想到这里,林清浅眼底迸发出一股火气,冷嗤一声,“区区县主,也想管本郡主的事,你还不够格!”
“这八宝鸭,本郡主吃定了!”
林清浅如是说着,直接将八宝鸭从食盒里拿出来,兀自撕下一条腿,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瞧见她这副凶狠模样,众人皆心下一紧。
“阿弥陀佛。”
就在林清浅大快朵颐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小沙弥的声音。
“凤昭施主,此乃佛门重地,还请您放下手里的吃食。”
小沙弥声音沉稳,一手合十,朝着林清浅颔首。
听到这声音,林清浅差点噎住,她连忙放下鸭腿,胡乱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转过身去。
“祁哥哥肯见我了?”
问出这话时,林清浅眼睛亮亮的。
小沙弥摇了摇头,他只是来打饭的。
“净空师叔交代过,他不见任何人,施主日后不必再来了。”
说完这话,小沙弥绕开林清浅,朝斋堂门里走去。
林歌和季莺歌同时退开半步,朝小沙弥颔首。
林歌的心思,却在林清浅的一句“祁哥哥”上。
京中姓祁的人家,只有一户。
那就是武博侯。
察觉到林歌失神,季莺歌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凤昭郡主口中的祁哥哥,是武博侯府世子,现在也不能叫世子了,那人五年前不知是怎么了,兀自剃了头,跑到这里做和尚了。”
听了这话,林歌眸色一惊。
她猛然朝季莺歌看去,祁润为何会做和尚!
季莺歌没察觉出她的变化,仍旧说道:“别看祁世子长凤昭郡主十五岁,凤昭郡主几乎每月都要来趟大佛寺。若我猜得没错,她手里的八宝鸭也是拿来送人的。”
虽说祁润貌美,但京城里俊朗的男子不在少数,季莺歌着实不理解,林清浅为何偏偏对他情有独钟。
季莺歌不懂,林歌却明白。
林清浅这人着实无趣,整日都要同自己比个高低。
祁润是林歌的至交好友,两人时常把酒言欢,无话不谈。
林清浅便也想掺和一脚,林歌有的,她也不能少!
“为了那个死人值得吗,她已经死了五年了,祁哥哥你难道要当一辈子和尚,为她守一辈子的贞洁吗!”
林歌正出神时,前头忽然传来林清浅的咆哮声。
她连忙朝外看去,便见林清浅正扒在一处禅房前,一拳一拳地砸门。
说出来的话,着实难听。
屋内,毫无动静。
小沙弥瞧见这场闹剧,哪里还顾得上打饭,连忙朝那儿跑去。
“郡主失言了,还请您赶紧下山。”
小沙弥神色不是很好,态度也比方才强硬了些。
林清浅却是铁了心一般,两只手死死攥在门上,大声喊道:“你可是武博侯独子,你怎么能如此自私?林歌已经死了,就算你念经超度她一辈子,她也不会活过来。”
“都是因为她,你才不会接受我。既如此,我便诅咒她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啪”的一声。
林清浅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左脸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眩晕过后,跌倒在地上。
她缓了缓神,这才抬头看去,便见林歌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方才扬起的巴掌,还没有落下。
“你敢打我!”
林清浅瞬时火冒三丈,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张牙舞爪地朝着林歌冲来。
“林姐姐小心!”
季莺歌与吕安瑶同时开口,满脸担忧。
林歌轻而易举地将人治住,狠狠往后一推,又将人推倒在地。
她上前一步,一脚踩在林清浅的裙摆上,眸色阴翳得吓人。
“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林歌着实不想忍了,她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的大周子民,竟在她死后恶言诅咒。
可悲!可叹!
林清浅被这两巴掌打得有些发蒙,见林歌一步步朝她逼近,那冷冽的气息迫使她不敢开口。
“镇国公主为大周子民在战场厮杀,甚至不惜以命相搏,在你口中,她竟是罪人?满口污蔑股肱之臣,你该当何罪!”
林歌眸色幽深,声音里夹杂着万分怒意。
她该死!
“祁家阿润本性纯良,他与镇国公主清清白白,岂能容你这般污蔑。”
吱呀一声,那扇紧闭的禅门,从里面漏出条缝隙。
听到这声音,林清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不顾形象地朝门口跑去。
“祁哥哥,你终于肯见我了!”
林清浅声音里透着喜悦,透过那条缝隙,她似乎看清了里面的人。
祁润一身禅袍,面色如常,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没有理会地上的林清浅,而是将视线落在林歌身上,轻声询问。
“这位施主,可否进屋一叙。”
“祁哥哥,你见她做什么?”
林清浅眸色一冷,一把扯住他的袍子,死死揪住不放。
林歌也没惯着她,一脚将人踹开,闪身进入了禅房里,顺带将门关上。
“祁哥哥,你开门呐!”
林清浅连滚带爬地回到门口,用力拍打着,却无济于事。
“赶紧把她弄走,每日都来扰哥哥清闲,真是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