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连忙起身相迎,朝着林歌行了一礼。
“县主来此,可是为了张翰林被冤一案?”
听了这话,叶青鹤冷哼一声。
“大人这话,叶某有些听不懂了,方才张守瑾已经认罪,场上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为何到赵大人口中,张守瑾却成了被冤枉的那个?”
赵贵头皮发麻,僵硬地朝叶青鹤笑了笑,“本官总觉得此事另有隐情,如今县主亲临,定然有什么证据。”
赵贵面上带笑,心里却苦得不行。
眼前的人可是县主,颇得陛下看重,如今县主都亲自登门了,他哪有不保下张翰林的理由?
林歌轻笑一声,“大人说得不错,本县主手中,的确有证据。”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身后的茯苓看去。
方才进来时,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林歌身上,竟是无人在意她身后的丫鬟。
只见茯苓手里捧着一托盘,托盘上俨然放着一个酒壶。
看到那酒壶之后,周锦神色骇然。
叶青鹤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眉头微微皱起。
看来这事儿,还真是这女人瞎编出来的。
不过…既然抓住了这把柄,就算是假的,他也要强按在张守瑾身上。
“不就是酒壶吗,敬国公府上多的事。”
叶青鹤冷嗤一声。
林歌乜他一眼,又朝赵贵看去,沉声说道:“这不是一般的酒壶,而且陛下御赐之物,为感念陛下恩德,本县主将这酒壶置于书房的聚宝阁中,从不使用,可今日一早,却见这酒壶摆在了案几上,里面还装了酒。”
说到这里,林歌微微停顿片刻,从那酒壶中倒出一杯酒,说道:“还请大人找人验明此物。”
听了这话,赵贵眉头紧锁,急忙派人找了几个郎中前来。
“这里头,有催情药!”
郎中大吃一惊。
衙门外的百姓纷纷议论出声。
“这酒里竟然有催情之物,难道是周锦放的?”
听着那些议论,林歌又道:“府上的下人都被告诫过,不能用此物盛酒,这酒必然不是他们放的。”
周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意找的酒壶,竟是御赐之物。
“那又能说明什么?”叶青鹤依旧嘴硬,“说不定那催情药是张守瑾自己下的,为了助兴。”
林歌但笑不语,朝着周锦看去。
“你口口声声状告我夫君酒后乱性,逼良为娼,可你为何不说明他是在哪里逼迫的你?”
“这…有关系吗?”周锦心虚低下头。
林歌冷笑一声,“此女随父来京,在芳华园短住几日,昨日夜里竟偷偷溜进了我夫君的书房里。”
“你口口声声说我夫君逼迫你,又为何要溜进他的书房里?”
林歌步步紧逼,那双眸子里展露出几分杀意。
周锦吞了口口水,仍旧狡辩道:“我只是去书房给瑾哥哥送醒酒茶,那催情药不是我下的,我也没见过那个酒壶。”
“催情药是外番传进大周的禁药,而你家又是做香料生意,想必这药是周老爷给你的吧。”
林歌不急不缓地问道。
见周锦不再开口,林歌又朝赵贵看去,“大人,此案已然明了。”
赵贵脸上重新展露笑颜,抬手擦了把汗,连连点头,“下官这就宣判…”
“大人等等!”
赵贵的话还没说完,又被人打断了。
他神色不耐地抬起头,朝着跑上堂来的人看去,声音里透着几分怒气,“你又是谁,竟敢公然打断本官办案,本官这就判你二十大…”
“板”字还没说出口,便听林歌说道:“公爹,你怎么来了?”
赵贵连忙堵住自己的嘴,一脸惊恐地朝张友堂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其貌不扬的男人,竟然是张翰林的爹。
赵贵连忙赔笑,“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张老爷这般匆忙而来,可是要亲手惩治恶人?”
见张友堂满头是汗,赵贵又吩咐人端来一杯茶。
张友堂何时被人恭维过,见这阵仗,心里像吃了蜜一样。
才喝了一口茶,他忽然朝跪在地上的周锦看去,这才想起自己为何而来。
“老大,老大媳妇,你们都误会锦丫头了,那酒壶里的催情药不是她放的,是我放的。”
听了这话,打算仓皇离开的叶青鹤忽然止住脚步,一脸诧异地朝着张友堂看去。
这老东西,倒是有些意思。
“爹,你为何要包庇她?”
知父莫若子,见张友堂神色慌张,张守瑾一眼看穿他的谎言。
张友堂却冷哼一声,“我哪里包庇她了?锦丫头心思纯良,怎么会做那种龌龊事?”
说完这话,张友堂朝着周锦走去,想要将人扶起来。
周锦却不敢动,抬起眼皮偷偷朝赵贵瞥去。
张友堂这才朝赵贵看去,唏嘘一声:“大人,其实这都是我们的家事,您有所不知,锦丫头和我家老大有婚约在身,按理来说,她才是我张家儿媳。只是突发变故,阴差阳错之下,老大娶了现在的媳妇,锦丫头实在命苦,她不想破坏老大和老大媳妇的感情,甘愿做妾,只是…”
说到这里,张友堂朝林歌瞥了一眼,无奈叹息一声,“只是儿媳强势,容不下她!”
此话一出,衙门内外乱作一团,表情最精彩的,要属叶青鹤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守瑾同周锦竟还有一纸婚约。
“好你个负心汉,竟为了那功名利禄,抛下糟糠之妻,依我看,你这状元之位来得也不清白吧?”
叶青鹤冷笑几声,将折扇抵在下巴上,一脸深意地朝张守瑾看去。
林歌冷嗤一声,“我与夫君成婚时,不过是山村里一户吃不饱的傻子,被府上姨娘花了几两银子买入府中,敢问叶公子,一个身无分文的傻子,有何可图?”
“若说夫君贪图我的权势,倒不如说我贪图张府的富贵,夫君如今已经入朝为官,污蔑朝廷官员,该当何罪?”
林歌正气凛然地说着,薄薄的脊背坚挺,一双眸子透亮。
“对啊,我也听说过乐安县主之前的事,还有那日…状元游街时张翰林同县主同乘一匹马,他们二人之间,才有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