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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错怪,定心

    接下来,她们又一道吃了寺里的斋饭,也聊了一些日常的话题。

    侯夫人问了她从小到大的一些事,沈棠雪都挑挑拣拣地说了一些。

    说实在的,这些事对沈棠雪来说已经是上辈子那么遥远的事了,若非侯夫人问起,自己都不会刻意去回忆。

    了解了沈棠雪的喜好之后,侯夫人又接连发出了“改日给你下帖子,你来侯府,我让人做了那些新鲜玩意给你尝尝”的邀请。

    吃的穿的用的,恨不得样样都给她弄来看看。

    沈棠雪都不敢再跟她继续说下去了。

    怕是再说下去,侯夫人能把整座侯府都搬给她了。……

    “娘。”

    正说着,一道懒懒散散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侯夫人听着声音,脸上随即带起一丝无奈的笑容,“是我家那个混不吝的臭小子来了。”

    说着,吩咐李妈妈,“这里没有外人,叫他进来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的。”

    “是,夫人。”李妈妈领了命便出去了。

    沈棠雪乖巧地点了下头,“江世子的声音我,认得。”

    心里却是有些不爽的。

    江淮衣明明人来了,可先前给母亲上香的时候,他却没有露面。

    她虽然也觉得,她和将江淮衣还没有正式成婚,他没有义务去拜见自己的母亲。

    但就母亲救过他母亲而言,母亲也是受得起他的祭拜的。

    他却不肯前去,就让人不喜了。

    “你们的婚期都定了,还叫什么淮衣,也太客气了。便是叫谨之,也是使得的。”

    沈棠雪笑了下,没搭腔。

    说到江淮衣的字,沈棠雪便觉得有些好笑。

    这位洒脱不羁的江世子,宫里头那位今上,却在他弱冠时,给他取了一个南辕北辙的字。

    也不知是作为上位者告诫他谨言慎行,还是作为亲近的长辈调侃他跳脱的性子。

    不过,以今上与靖安侯爷的关系,说不定是后者呢。

    “吱呀。”

    门扉开合。

    一身素色的江淮衣跟着李妈妈步进门槛,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孩儿拜见娘亲,见过沈大姑娘。”

    举止言语倒是沉稳的很,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吊儿郎当。

    听雨也跟在后面行礼,“见过夫人,沈大姑娘。”

    沈棠雪忍不住多看了听雨一眼,大户人家似乎很喜欢养这样清秀的书童?

    随后才起身还礼,“问世子安。”

    而阿诺也赶紧有样学样地行了礼。

    侯夫人侧目看了江淮衣一眼,“去给吕恩人上过香了?”

    “去了,还跟恩人说了几句话才过来的。”江淮衣乖巧地答话,低垂着眸子,保持着低姿态。

    听雨在后头偷偷地撇了一下嘴:那叫说了一会儿话?

    世子不让他进去,害他在门口站了大半个时辰。

    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能絮絮叨叨地说了那么久。

    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是他的亲娘呢……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听雨心里闪过的念头吓了自己一跳,连忙默默在心中对侯夫人念了好几句抱歉。

    沈棠雪要不是亲眼所见,还有侯夫人作陪,她都要怀疑自己今日见到的是个假的江世子了。

    等等,他去给母亲上香了?

    沈棠雪第一次为错怪了他而感到不好意思。

    “世子有心了。”

    江淮衣又轻声道,“应该的。”

    沈棠雪还是没能习惯这样说话轻声细语的靖安侯世子,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江淮衣疑惑地回视。

    沈棠雪猝不及防便望进了那双漆黑又带着些许怜爱的瞳眸中。

    等等,怜爱?

    不期然对上她乌溜溜的杏眼,江淮衣也有些舍不得移开。

    她眼中有茫然,有困惑,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嫌弃?

    侯夫人:“咳。”

    一声佯咳,把沈棠雪和江淮衣都不约而同地拉回了现实。

    沈棠雪咬了咬下唇,有些心虚,她竟然从风流之名遍盛京的靖安侯世子眼中看见了怜爱?

    她是眼花了,还是跟侯夫人聊天太过投入,就把他也给带入了?

    江淮衣摸摸鼻子,便迅速地回到纨绔子弟的状态,一屁股坐在了侯夫人身边。

    “娘,时候不早了,你们再说一会儿话,咱们就该回去了,迟些就要起风了。你身体不好,不宜吹风的。”

    “说什么起风不起风的,原本我们聊的好好的,你一来,把美好的气氛都给打断了。”侯夫人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江淮衣:“……”虽然我知道她是您恩人的女儿,但也不至于如此厚此薄彼吧。

    “我这还不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你这病这么久也不见痊愈,老爹不日就该回京了,到时候见您还没完全好起来,不得把我皮揭了。”

    再者说了,她若是回去晚了,她那个不像话的亲爹,和不靠谱的后娘又该有话说了。

    而且以后沈大姑娘就会嫁到侯府了,她们婆媳俩的还怕没有时间叙话?何必急在这一时。

    沈棠雪只看见了江淮衣对侯夫人的关怀,便也跟着劝道:“周姨母,世子说的没错,时候不早了,这城郊风大,您有头疼的毛病,再吹了风就不妙了。”

    而侯夫人却听从了江淮衣的弦外之音,对自己的儿子“嘁”了一声,转向沈棠雪时,又是慈眉善目的长辈。

    “好丫头,还是你说话中听,那改日我给你下帖子,请你来家里坐坐。”

    “好。”

    “娘,你这是偏心,因为我跟她说的是同一个意思。”江淮衣抗议道。

    沈棠雪:“……”这位江世子不但风流,还幼稚。

    侯夫人:这有什么可吃醋的,还以为他开窍了呢,结果还是那个没开窍的榆木疙瘩。他

    “丫头,让你看笑话了。以后还有什么不周到或失礼的地方,还望你多多海涵。”侯夫人这话说的真心实意,绝没有半点掺假。

    沈棠雪忍着笑应下。

    他们一同出了山寺,入了城,民居和官邸就不在一个方向了。

    侯夫人原本是想先送沈棠雪回家的,她婉拒了,一来是今日起风了,对侯夫人头疾有碍,二来,确实也没有几步路了,而且她也有马车。

    侯夫人知道她的顾虑,她是不想侯府被沈家那些人攀扯上,但已经是要做亲家的,光回避是回避不了的。

    但即便如此,侯夫人也没有急着跟她讲道理,由着她去了。

    只是临行前又交待了一句,“你把嫁妆单子给了刘管家,那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让他用心操办的。”

    这一句,便是侯夫人给她的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