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你真是卑鄙无耻
屏幕亮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动了几下,停在一个名字上,随即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便被接通:“喂?锦年?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傅锦年靠在椅背上,目光随意地扫过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声音没什么起伏:“帮我个忙。”
“哟,傅大医生也会有求我的时候?说吧,什么事?只要不是借钱,都好说。”
“我要离婚。”傅锦年开口。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离婚?跟白芷柔?你们不是……协议早就签了?冷静期也该过了吧?”
“嗯,”傅锦年应了一声,眼底掠过一丝不耐,“她今天没来,派了个助理过来说要再等一周。”
“哈?又来这套?她还真是不消停。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什么?帮你把她绑过来签字?”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她耗。”
傅锦年微微蹙眉,语气更冷了几分。
“你去帮我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直接把这手续办了。单方面,或者有什么别的途径,总之,今天必须离。”
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索:“行,我明白了。民政局这边我倒是认识几个人,我帮你问问。你现在就在民政局?”
“嗯。”傅锦年看着不远处“离婚登记”的指示牌,眸色深沉。
“好,你等我消息,我尽快打给你。”
“麻烦了。”傅锦年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意地放在身旁的空位上。
他微微仰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神情平静。
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您好,先生。”一个温和的女声在他头顶响起。
傅锦年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来人。是一位穿着制服的年轻女性工作人员,胸前别着工牌,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请问您是来办理离婚手续的吗?”工作人员见他睁眼,又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他身旁的空位和手机上。
傅锦年坐直了身体,拿起手机放回口袋,点了点头:“是。”
“好的,那请您跟我来这边。”工作人员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朝一个窗口走去。
傅锦年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字迹清晰,条款明确,是请律师拟定的,没有给白芷柔留下任何可钻的空子。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对于傅锦年这样目标明确、毫不拖泥带水的人来说,任何环节都变得简单起来。
他不需要和那个女人面对面,不需要再听那些虚伪的、令人作呕的说辞。
签字,盖章,然后拿走了那份证明他重获自由的文书。
走出民政局大门,手里的红色小本子,沉甸甸的,却又轻飘飘的。
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他没戴墨镜,光线直直刺入,眼球一阵刺痛。
过去的种种,那些被欺瞒的苦楚,都因这本证件,画上了句号。
他毫不犹豫,发动汽车,方向正是白芷柔那所谓的“出差”地点。
那个地方,他再清楚不过。
白宴青名下的一栋私人别墅,够僻静,也够奢华,最适合藏污—纳垢。
车子拐上盘山公路,两旁树木葱郁,空气倒是不错,风景也还行。
这种地方,用来“度假”倒是再合适不过。
难怪白芷柔会跟她的好哥哥,在这里卿卿我我。
傅锦年心底冷哼,胃里又开始翻腾,那股恶心劲儿压都压不住。
他猛地攥紧方向盘,硬生生把那股翻涌的恶心感给顶了回去。
一个钟头左右,车稳稳停在别墅大门外。
院内草坪平整,喷泉水声叮咚。
傅锦年下车,看都没看门铃,直接走到门前,抬腿就是一脚狠踹!
“砰!”
一声巨响,厚实的木门震颤。寂静的午后,这动静格外瘆人。屋里的人,不可能听不见。
门“哗啦”一声开了,白芷柔穿着身家居服,头发乱蓬蓬地站在那儿。
她一见傅锦年,脸上明显慌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
“傅锦年?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打扰你跟你好哥哥‘出差’的好事了?”傅锦年站在门外,逆着光,脸上一片晦暗。
白芷柔脸色一僵,下意识就想把门堵住,不让傅锦年进。
“你瞎说什么!我……我忙工作呢!你这么闯进来,还有没有点礼貌!”她嘴硬,声音却虚得很。
话音刚落,白宴青裹着件丝绸睡袍,从白芷柔身后冒了出来。
他手臂一伸,揽住白芷柔的肩,冲着傅锦年扯出一个玩味的笑。
“锦年,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白宴青声音低沉,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挑衅味儿,藏都藏不住。
白芷柔顺势偎进白宴青怀里,脸上有点挂不住,但那副被护着的得意劲儿,还是露了出来。
白宴青那套说辞,她信了个十足十。傅锦年这么闹,不就是离不开她吗?
嫉妒她哥,才拿离婚当筏子,逼她低头,逼她回去。
白宴青说了,傅锦年舍不得那些好处,更舍不得她这个人。
傅锦年瞅着他俩那腻歪样,胃里又是一阵恶心。
他懒得搭理白宴青的屁话,视线直接穿过白芷柔,钉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
“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白宴青。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们胡说八道的。”
他顿了下,从外套里摸出那个红色的小本子。
“我是来完成你的心愿的。”
他走到白芷柔跟前,把那小红本往她脸前一递。
“白芷柔,看清楚。”
白芷柔傻了。她盯着那个红本子,封面上傅锦年那张冷淡的脸,清晰得刺眼,讽刺得扎心。
她手抖得厉害,哆哆嗦嗦接过本子,翻开。
“离婚证。”
脑子“嗡”的一下,瞬间空白,耳朵里全是鸣音。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傅锦年怎么敢?!他怎么舍得?!
他不是在演戏吗?他不是在欲擒故纵吗?!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白宴青脸上的笑也凝固了,那点玩味荡然无存,只剩下错愕。
他怎么也没想到,傅锦年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他不是应该卑躬屈膝,来求白芷柔吗?
怎么反而把离婚证拿来了?
“这、这是假的!傅锦年,你为了逼我就范,竟然、竟然做这种事?!你真是卑鄙无耻!”
白芷柔紧紧抓着离婚证怒吼着。
傅锦年冷冷瞅着她,脸上平静无波。
“假的?你自己看看上面的钢印,看看照片,再看看日期。”
白芷柔低头去看,上面的信息一清二楚,做不了假。
她和傅锦年的合照,民政局的钢印,今天的日期,样样不差。
“不!”她猛地抬头,脸涨得通红,整个人透着一股疯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