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开带南悦来到66号城邦唯一的那栋商场，当时南悦就转了转一楼。
“这里二楼都是餐厅，你看看想吃什么。”
“上次你请我了，这次我来。”
顾向开摸摸鼻子，他平时不开销，积分很多，上次让南悦一个小姑娘请客是人情，但是现在他不愿意吃软饭。
南悦兴趣盎然地东看看西看看，商场不大，加起来也就四五家馆子。
和一楼还有街边的小吃店不同，都是称得上餐厅的地方。
餐厅的名字也很直接粗暴，“鱼”“鸡”“牛”
几乎就是以自己主营的肉类为名字。
“哪家好吃？”
南悦双眼放光看着顾向开，顾向开挠挠鼻尖，“……没吃过。”
他也不讲究这些。
南悦又转头看了看，目光盯上了“烤鸭店。”
她还记得在外婆家那只烤鸭，卖相很好，吃起来一股纸味。
顾向开也发现了，他往那边走，“那就那家。”
这家店有四张餐桌，饭店一个人没有，老板一个人坐在外面惆怅地抽烟。
“老板，两个人。”
可能是太久没有顾客来，老板甚至愣了一下才从椅子上弹射起来。
“来来来，里面坐里面坐。”
老板变魔术一样穿上了一条围裙，搓着手递了张菜单过来。
“看看吃什么。”
菜单很简单，是手写的，就烤鸭，大的20，小的15。
还有一个紫菜汤和一个青菜汤，都是3积分一份。
南悦盯着菜单看，老板看看她又看看顾向开，搓搓手不抱什么希望的推销，“米饭一个人一积分，管饱。”
南悦指指烤鸭，“要只大的，菜汤你有偏好吗？”
“随便。”
“那就青菜汤。”
老板开心的两眼放光，“好嘞，您二位稍等，马上。”
南悦看老板跑去后厨，想跟着进去又觉得不好，就以极高的热情等着。
顾向开本来想和南悦说说组队以后的事，看她全身心都在鸭子上，也就闭上嘴没说。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老板端着菜出来了。
烤鸭和南悦在外婆家看到的差不多，外面焦香的皮散发着诱人的味道，空气中除了油香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蜂蜜味。
烤鸭是一整只抬上来的，放在南悦桌子上。
老板双手拿刀摩擦了下，发出“噌”的声音，下一刻，刀破开烤鸭烤的焦脆的外皮，露出里面汁水满满的鸭肉。
“咕嘟”
不知道是南悦还是顾向开咽了一口口水。
老板将鸭子大卸八块，得意地笑了笑。
“不瞒二位，这数字城邦上百个，我敢说我烤鸭子的手艺甚至能比得上一些高级城邦。”
南悦用最后的毅力倾听完老板的话，点点头，拿起一只鸭腿。
“咔嚓”一声，油香四溢，裹着蜂蜜烤出来脆脆的外皮，肉香浓郁的鸭肉，有一滴清亮的油还滴到了南悦的嘴角。
南悦愣了愣，表情难得有些稚气，她没想到那么好吃。
之前只是在教材上看到过烤鸭，外婆家吃了一晚上的纸烤鸭让她的执念更甚，所以才选了这家店。
但是她没想到，烤鸭居然
那！么！好！吃！
南悦埋头苦吃，顾向开明显也被这香气扑鼻的烤鸭弄得丢掉了那点风范，两人开始埋头苦吃。
最后还加了一只鸭子。
南悦嘴里想吃，但是肚子放不下，最后半只烤鸭都进了顾向开肚子。
烤鸭吃多了也容易腻，青菜汤倒是点对了。
南悦就像一个第一次见识世界的孩童，任何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就一个青菜汤都喝出了琼浆玉液的感觉。
吃饱喝足顾向开去结账，两人坐在商场露台的椅子上吹风。
“你这次考核什么等级？”
南悦觉得一个队伍不应该有太多的秘密，更何况她并不太清楚任务分级怎么做的。
顾向开神经大条，不是那种很敏感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四舍五入相信南悦。
“b+，积分有600”
南悦思考了下，顾向开是那种只管自己过任务的人，所以发现的线索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个评分等级不冤枉他。
“我是a+，积分有1200”
南悦不担心顾向开对自己的积分有什么想法，她也相信他。
当然，还有对自己力量的绝对信任。
“厉害。”
顾向开吹了个口哨，瘫在长椅上，“保持这势头，再过一两个本就能去字母城了。”
“对了，咱们目标是什么？”
“第一？”
南悦抬头看了看天，数字城和无名城不同，能看到天空，南悦盯着上面黑色的天幕。
“嗯，去最高处看看。”
南悦沉默片刻，“顺便，找找意义。”
她才来数字城几天，以前的想法就被颠覆了。
清道夫工作很必要，但是大家没有觉得光荣和愉快，有的只有痛苦、逃避和绝望。
可他们注定是清道夫，如果不能找到人生的意义，只会在任务里发烂发臭，她不想这样。
顾向开听到这个整个人有了点兴趣，“意义啊……”
南悦没再说话，她自己还有点小心思。
如果走到最高处，自己身上那个东西……是不是就有可能摆脱？
南悦和顾向开回了旅店，两人并不是激进的性子，都打算等时限差不多了再进下一个任务。
南悦回去的时候祝希宁还没有回来，她自己回了房间，把制服放进快干机，半小时的时间，连洗带烘，温暖干净的衣服就弄好了。
还是得换套衣服……
南悦躺到床上，有些潮湿的被子里还是很温暖，南悦闭上眼睛，感受那种从心脏蔓延出来的恐惧，慢慢将血液和骨髓填满。
片刻后南悦睁开眼，“咦”了一声。
是她的错觉吗？
今天似乎没有以往那么难受，虽然那种渗入四肢百骸的恐惧还是让她心尖发颤，呼吸困难，但是宛如坠入无间地狱的绝望和窒息轻了很多。
她今天可能能睡个好觉。
南悦没有错过这难得的好运，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五点才睁开眼。
她摸着自己跳动的心脏，看着窗户外一片漆黑，泪水盈满了眼眶。
她似乎在逐渐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