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接听键，就听见林阿四没好气的声音：“磨磨蹭蹭什么？赶紧来公司总部，九大家族要开股东会！”
挂了电话，林全的心跳得像擂鼓。
九大家族的股东会？难道是为了季如尘的事？
他抓起西装外套往身上套，翡翠扳指硌得掌心发烫。
冲出典当行时，夜直奔停在巷口的黑色轿车。
车在马路上疾驰，林全盯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牌，脑子里全是股东会的场景。
九大家族的族长们坐在长桌那头，他站在林阿四身后，听着各位大佬夸他“干得漂亮”，说不定还能当场提拔……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摸了摸领带，却没注意到后视镜里，一辆贴着天下会标志的黑色越野车正不紧不慢地跟着。
公司总部的大理石台阶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林全深吸一口气，推开雕花玻璃门，就看见穿黑西装的保镖们站得笔挺，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他整了整衣领，敲门的手都在发颤。
这可是他第一次参加九大家族的核心会议，说不定从此就能踏入倒斗界的权力中心。
会议室长桌旁坐着七个人，红木椅背上分别刻着姓氏铜牌：
二爷穿双排扣英伦西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下的眼角堆着笑纹，指尖夹着的雪茄燃着灰，说话时总爱用银质烟嘴轻点桌面，皮鞋擦得能映出人影。
三爷披墨色长衫，袖口绣着缠枝莲纹，案头摆着青瓷笔洗，手里盘着油亮的核桃，开口便是“倒斗如读书，需循序渐进”，连皱眉时都带着股书卷气。
四爷林阿四翘着腿靠在椅背上，鳄鱼皮靴底蹭着桌沿，水烟袋在膝盖上晃得哗啦响，络腮胡里夹着烟丝，眼神像淬了冰的刀，时不时用烟袋锅子磕得桌面咚咚响。
然后便是五爷敞着藏青色对襟褂子，露出胳膊上的刺青，指关节磨得发亮，背后不知道背着什么。
六爷戴顶瓜皮帽，脖子上挂着串象牙佛珠，指甲留得老长，总用银指甲套拨弄算盘珠子，笑起来眼睛眯成缝，算盘打得比机关消息还精。
……
八爷穿香云纱长袍，腕上缠着翡翠手串，说话细声细气。
九爷最年轻，穿皮夹克配牛仔裤，耳朵上戴着银质耳钉，指尖转着电子烟，时不时低头刷手机，脚边放着个背包，跟满屋子的老派做派格格不入。
长桌主位空着，那是九大家族里势力最大的张家专属席位，此刻只摆着一尊青铜令牌，在顶灯下发着冷光。
林全推开门时，感觉腿肚子都在打颤。
长桌旁坐着的七位爷气场跟山似的，二爷的银质烟嘴、三爷的青瓷笔洗、五爷胳膊上的刺青……每样东西都像针扎在他眼上。
他攥紧公文包带子，指甲几乎嵌进皮革里，连鞠躬时都觉得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林全来了？”
四爷林阿四敲了敲水烟袋，烟锅子的火星吓得他一哆嗦。
林阿四的年纪不大，也就是个中年人，但他就是爱抽这种烟。
林全赶紧点头哈腰，皮鞋在光滑的地板上打滑，差点摔在五爷脚边。
那位敞着褂子的五爷正拿指甲剪刮指甲，抬眼瞥他时，眼白里全是血丝。
“还愣着干嘛？”林阿四的烟袋锅子敲在他后背上，“给各位爷请安！”
他这才反应过来，对着长桌深深鞠躬，额头差点撞到桌沿，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颤：“小……小的林全，给二爷、三爷、五爷、六爷、七大小姐、八爷、九爷请安……”
话音未落，就听见五爷粗声粗气地哼了句：“行了，站边上去，别挡着老子。”
二爷用银质烟嘴轻点桌面，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阿四啊，你这急吼吼喊我们来，莫不是城西那片矿脉又出了啥宝贝？”
他吐了个烟圈，烟雾缭绕中，三爷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核桃：“就是，自张家主位空了后，九大家族的股东会可许久没这么齐整了。”
“哈哈哈哈，的确。”
林阿四笑眯眯的。
刚想说些什么呢。
却见。
五爷哐当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六爷的算盘珠子乱滚：“四爷，你少他妈拐弯抹角了！”
他扯了扯敞开的对襟褂子，胳膊上的刺青随着肌肉跳动，“老子最烦你们文绉绉的股东会！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今晚去探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林阿四把水烟袋往桌上一放，烟袋锅子磕得檀木桌咚咚响：“各位老哥，不是为了宝贝，是为了人——”
他斜眼瞥了站在角落的林全，“季如尘。”
七大小姐眯了眯眼，“季如尘？”
“季如尘？是天下会的会长？那小子不是号称北平第一吗？提他做什么？”
五爷呵呵笑着。
八爷用绢子擦着眼镜，声音细若蚊蝇：“听说天下会这几年扩张得厉害，怕是没把我们九大家族放在眼里……”
九爷终于放下手机，背包在地上颠了颠：“切，不就是个倒斗的会长？搞得跟多大事儿似的。”
林阿四却冷笑一声，指节敲了敲主位的青铜令牌：“事儿大了！你们知道这姓季的来干嘛吗？”
话没说完，五爷就猛地站起来，腰间工兵铲带撞得椅子乱晃：“管他动哪儿！这人要是敢来长沙，先断他三条腿！”
林阿四故意顿了顿，见二爷推了推金丝眼镜，三爷停下盘核桃的手，才接着说，“二爷，您知道这人吧？”
二爷用银质烟嘴压了压雪茄灰，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缝：“自然知道。”
他指尖的烟圈晃了晃，“上个月还听说他在陕西破了个唐代大墓，没让咱们九大家族沾着半点好处。”
三爷捻着核桃附和：“可不是，这天下会扩张得太快，倒斗界的规矩都快被他们踩碎了。”
七爷，或者说唯一女性七月七大小姐，也说道：“也不知为何天下会能够发展的如此之快，改天说不定也可以取取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