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头是头母牛,肚子鼓鼓的,显然是怀了崽。
孙牙人说,这母牛有六岁口了,买回去,过不了多久就能生头小牛,一头变两头,划算。
只是这母牛怀着孕,暂时干不了重活。
另一头是头小公牛,三岁口,正是长力气的时候,身板结实,看着就精神。
不过,这小公牛还没完全长成,性子也野,得好好调教才行。
“村正,您见多识广,您给参谋参谋,买哪头好?”
苏阳拿不定主意,转头问赖志成。
赖志成没想到苏阳会问自己,心里一动。
他原本想随便说一个,让苏阳吃个亏。
可转念一想,苏阳买的东西,将来还不都是自己的?
‘不行,不能让他买亏了!’
“咳,要我说,就买那头小公牛吧,力气大,能干活。”
赖志成装模作样地说。
“好,就听您的!”
苏阳拍板决定。
他从怀里掏出银子,数了六两给卖牛的。
又跟孙牙人一起,写了契约,按了手印,这头小公牛就归苏阳了。
买完牛,苏阳又琢磨着买辆车。
他想着,以后少不了要往返县城和青龙村,有辆车也方便。
孙牙人带着他,在牧市里找了个车行,挑了辆结实的木板车。
砸了五两纹银,这车也归了苏阳。
孙牙人见苏阳出手大方,又主动跟车行老板说好话,让他送了苏阳鞭子、绑带之类的小零碎。
赖志成在一旁看着,心疼得直抽抽。
他眼睁睁看着苏阳把银子一把一把地往外撒,感觉就像是在割自己的肉一样。
‘这哪是买东西,这简直是在烧钱啊!’
他死死地盯着苏阳,眼睛里冒火:
“这败家子,花钱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可都是老子的血汗钱!”
‘有你哭的时候,都给老子等着!’“郑掌柜,今儿这车您先照应着,我跟石头出去转一圈,置办点东西。”
苏阳把牛车往粮店门口一停,和掌柜的打了个招呼。
郑掌柜正忙着招呼伙计往车上搬粮食,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苏阳也没在意,带着石头就出了门。
他和林绮娘从村里出来,身上穿的还是破衣烂衫,总得换身新的。
两人沿着长安街走了小半圈,也没找到一家成衣铺。
正寻思着,苏阳忽然被一阵叫卖声吸引了:
“热腾腾的炊饼,皮薄馅大,客官来一个尝尝?”
说话的是个矮个子汉子,皮肤黝黑,面前摆着个小摊,摊上笼屉冒着热气。
苏阳一闻这味儿,肚子就“咕咕”叫唤起来。
大清早起来,又是赶路又是忙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本想买几个馒头,可这年月,卖馒头的少,大多都是炊饼。
“怎么卖的?”苏阳走上前问。
虽说这小贩长得不咋地,但苏阳还是打算买他的。
没法子,这长安街上做买卖的,就没几个长得周正的。
“两文钱一个,馅儿足着呢!这位爷要多少个?”小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苏阳。
苏阳扫了一眼笼屉里的炊饼,个头倒是不小。
他心里头盘算开了:
这年头,面粉九文钱一石,一石差不多一百二十斤,一斤面粉算下来也就七八文钱。要是做成炊饼,少说也能做十几个。算上油盐柴火,还有这小贩的人工,两文钱一个……倒也说得过去。
“来十个。”苏阳说。
古代人可不比后世,油水少,饭量大。别说十个炊饼,就是二十个,壮劳力也能一顿吃完。
苏阳从小贩手里接过油纸包的炊饼,数出二十文钱递过去。
他顺势塞给赖志成一对:“村正叔,垫垫肚子。”
赖志成斜了他一眼,接过炊饼,一声不吭。
心里却在嘀咕:‘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可转头一看,苏阳居然给了石头四个!
赖志成刚下去的那点火气,又“噌”地冒了上来,脸都绿了。
‘他娘的,给石头四个,就给老子两个?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苏阳,你小子给老子等着!往后有你哭的时候!’
赖志成心里头正骂着,苏阳已经自顾自地拿起一个炊饼,咬了一大口……
“呸!”
刚嚼了两下,苏阳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味儿……也太怪了!
又酸又涩,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怪味。
他自认吃过不少苦,可也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这玩意儿,别说两文钱一个,白送他都不吃!
可再看看石头和赖志成,两人吃得那叫一个香甜,就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苏阳这才明白,不是炊饼难吃,是自己吃不惯。
“掌柜的,你这炊饼……味道咋这么怪?”苏阳忍不住问道。
小贩一听,眼睛一瞪,不乐意了:
“客官,您这话说的!我符福的炊饼,在清阳县可是出了名的!您打听打听去,谁不说一声好?”
符福?
苏阳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你……你叫武植?”苏阳试探着问。
“武植?那是谁?俺叫符福!”小贩一脸的莫名其妙。
苏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武植。
他可不想跟《水浒传》里的人物扯上关系。
谁知,这小贩又来了句:
“不过……武植这名字听着还挺顺耳。客官您一看就是读书人,有学问!要不,从今往后我便是武植?”
苏阳一听,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追问道:
“你……你身边可有手足?”
“有啊!您咋知道的?莫非您会算卦?”小贩一脸的惊讶。
“你兄弟……叫啥?”苏阳感觉自己心跳都加速了。
“我那兄弟唤作符二。”
“哦……”苏阳这回是真放心了,不是符豪就好。
谁知,小贩又补了一句:
“符豪这名字也不错!要不,让我兄弟以后就叫符豪?”
苏阳彻底傻眼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元朝,不是大宋。清阳县,也不是清河县……
可转念一想,清河县,澜江县,清阳县……这几个名字怎么这么像?
万一真是《水浒》或者《金……》的世界,那可就……
苏阳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算了算了,不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顾好眼前再说!
苏阳看着手里这难以下咽的炊饼,又问:
“武……老板,你这炊饼,是不是面没发好?”
符福挠挠头,一脸的茫然:
“啥?面没发好是啥意思?”
苏阳换了个说法:
“就是……你做炊饼的时候,有没有放……碱面?”
符福听了,脸都涨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客官,您可别瞎说!我符福的炊饼,用的是顶好的白面,啥也没加!您这……这不是坏我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