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你是男的。”
孟晚词放低声音。
白沁额间露出冷汗,眼内划过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怎么知道,你……”
孟晚词无奈:“你想来找我,却没提前做做功课吗?”
如此一提醒。
白沁忽然之间像是想到什么。
他苦涩笑笑:“是了,孟小姐先前大义制出疫病药方,解了淮南疫病之苦。”
“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还是作秀,其实根本不会医术,只不过是将旁人的心血安在自己身上。”
孟晚词接话,白沁脸色又悻悻几分。
她叹口气。
其实白沁这么想,也正常。
毕竟自己是太傅之女,先前的名声乱糟糟,所有人提到孟晚词,只知道是个痴缠太子的痴女。
如今冷不丁跑到淮南去。
又弄出什么疫病药方来。
的确是没什么可信度。
可那又如何。
孟晚词撇嘴,饶是她现场把死人医活,都会有人说这死人是演员。
天下悠悠众口,她没法让所有人都相信她。
看着她这副模样。
白沁却忽的松了口气,坦荡站起来——
“你竟那么高?”
孟晚词沉默。
“毕竟是男儿身,女子总是矮些,可我又不能把骨头削了,只能日日含胸驼背。”
“现下总算能舒展开,也挺好的。”
白沁重新坐下来,认真看着孟晚词:“如今……孟小姐可还愿意帮我?”
“为何不愿?”
孟晚词没听明白。
白沁解释:“毕竟我骗了孟小姐……”
“你骗我什么了,一没骗钱二没骗……咳咳,反正你的心踹肚子里吧。”
孟晚词笑笑,正色同他说:“贪污一直都是朝廷红线,不容践踏,太子殿下会让坏人受到应尽惩罚的。”
说完,起了身要走。
可脚步顿了片刻,还是扭过头,虚心求教:“那个……”
“你这妆面,是自己画的,还是丫鬟画的?”
“若是丫鬟,能不能借我两天?”
这话,她已经在心里琢磨好久了。
要她说,古人的智慧就是不一般。
各种梳妆打扮的物件儿,胭脂,水粉,口脂……
瓶瓶罐罐,数都数不清。
虽说没穿来的时候会化妆,可那都是懒人妆教,十五分钟就能完事出门。
在这儿,她曾信心满满的坐在妆台前,鼓捣了一个时辰,却跟个白面鬼似的。
故而,之后在遇到要化妆的场合,都是叫春雅帮她画的。
虽说原主底子不赖吧,可春雅到底也只是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丫鬟,虽说学过,可手法也不见得多好。
现在瞧见白沁。
只觉得惊为天人。
那些粉啊什么的落在他脸上,简直浑然天成。
更主要的是!
竟然把男人给化成了个娇滴滴的漂亮小姑娘!
魔法,这就是魔法!
孟晚词眼睛闪着光。
白沁沉默片刻,开口道:“等明日……我到府上教你吧。”
“旁人家儿子总是比女儿要紧些,可在白府里,女儿才是娇客,能为他带来利益和权势。”
“我本想着,我扮作姐姐,乖巧懂事些,他若要动注意,也是先将我送出去,届时我筹谋一二,也好将妹妹从火坑救出去。”
白沁像是又陷入了回忆当中,眼中露出痛楚神色。
孟晚词看在眼里,心里也不是滋味,也没多打扰他,静静出去了。
回红楼的路上。
aaa实在没忍住——
【宿主是怎么知道,白沁是男的。】
孟晚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眼睛长哪去……哦不好意思,你没眼睛哈。”
“他那么大个喉结,不是男的,难道是结节?”
“更何况。”
孟晚词伸出手来,犹自赞道:“这年头,男人的手就是好看些,要我说,男人才该给养起来当娇花,他那手比我的手大出好几圈。”
“更何况,他都快夹不住了,声音都抖了。”
孟晚词嘟嘟囔囔。
虽说罗列出一大堆“破绽”,可还是知道,白沁在扮女这一方面,是下了苦功夫的。
她是因着观察细致,加之白沁悲从心来,才大意了。
心中细细盘算着,要如何与赵孤城说这件事。
忽的,好端端行驶着的马车一个急停——
邦——
孟晚词捂着额头,眼泪都快掉下来。
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
疼死了!
心中难免有几分怨气,掀开帘子想瞧瞧是谁“害”她。
映入眼帘的,是匹高头大马,上头的人一身飘逸紫色长衫。
再往上看——
“狗……傅世子?”
孟晚词险些没怀疑自己的眼睛。
狗皮膏药不是被遣返回封地了,他怎么在这?
傅青山端坐于马上,唇角轻轻扬着,眉梢微挑:“孟小姐,好久不见。”
他的语气玩味。
孟晚词却是没空和他掰扯:“快些让路,我还忙着呢。”
傅青山当下点头:“让路。”
齐刷刷的脚步声加之车轮嘎吱声响起。
傅青山带着他身后的人让开一条路。
孟晚词满意于他的识趣,正欲放下帘子,却忽的瞧见,傅青山的队伍里竟跟着一辆囚车!
她愣了愣:“这谁?”
傅青山笑意不减,悠悠道:“贪污贪出窟窿来的边南巡抚,得知要述职后,仓皇而逃,不知怎的,居然逃到了封地地界。”
“我立刻快马加急禀明陛下。”
“陛下特令我将他,押解入京。”
此话犹如滚雷,落在孟晚词耳中。
她皱起眉,给了车夫个眼色,车夫挥鞭驾着马车往前驶去,直到将傅青山的人落在后后面。
孟晚词吩咐:“去太子府。”
情况有变,还变的不是一星半点。
边南距离安伯侯的封地相去甚远,又离京城离得近。
白巡抚是脑子有坑,才会想逃逃到那儿去。
虽说傅青山将人归案是个好事。
可……
保不齐他要从中做文章。
孟晚词匆匆去到太子府,然而康伯却摇头道:“殿下方才就被急召入宫……”
听到这话。
她心头一跳,油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我也进宫。”
没多想,马车再度驶离太子府。
宫门口的太监看见是孟晚词来,连忙去禀报,不多时就有太监出来接。
孟晚词没多想,匆匆跟着人进去。
可走着走着,却忽的发现,周遭的景色似乎有些陌生——
她驻足,看向带路的太监,冷声道:
“这不是去养心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