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鼻涕,一股脑地全蹭在了晏清澜的衣服上,把她胸前那块衣襟都弄湿了一大片。
晏清澜紧紧皱着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她闭了闭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沉稳:
“溪溪乖,没事了,那条毒蛇已经凉透了,它伤不到你了。别怕,有我在呢。”
夏荷站在一旁,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阴毒和怨恨,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她换上一副庆幸的表情,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像是松了一口气:
“哎呦我的老天爷,真是吓死人了!姑娘您可别哭了,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奴婢看着……那蛇长得跟咱们平时见的不太一样,倒像是……像是……”
她故意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像是什么?!”宋溪溪带着哭腔,急切地追问道。
夏荷还没来得及开口——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晏清澜竟然毫不犹豫地,狠狠甩了夏荷一巴掌!
这一下,力道十足,直接把夏荷打得一个趔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脸,发出“哎呦”一声痛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看着晏清澜,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宋明澜也愣住了。
他先是眉头紧锁,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夏荷。那眼神,冰冷、锐利,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凌迟处死。
然后,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晏清澜,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几分疑惑,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信任。
“阿清,”他沉声问道,声音低沉而沙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晏清澜的眼神,冷得像是西伯利亚刮来的寒风,能把人冻成冰雕。她死死盯住跪地求饶的夏荷,眼底深处,翻滚着浓烈的杀意。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大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你信不信我?”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
“信我,就立刻让人把她绑了,堵上嘴,关起来。等她醒了,找几个审讯的‘好手’,好好‘伺候’她。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夏荷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张了张嘴,刚想要求饶,刚想要辩解。
可宋明澜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抬手,一个手刀,干脆利落地劈在了她的后颈上。
夏荷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彻底晕了过去。
晏清澜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几乎在晏清萦发出尖叫的同时,在附近巡逻的陆家侍卫,就已经听到了动静,正火速赶来。
晏清澜面无表情地从一个侍卫腰间,“唰”地一声抽出了一把长剑。
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凛冽的寒光。
她缓步走到那条死蛇旁边,蹲下身,用剑尖轻轻拨弄着蛇的尸体,将它翻了个面,仔细地查看。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宋明澜,语气淡淡地说道:
“陆大哥,你过来看看这条蛇。路人可能认不出来,但你肯定见过。”
宋明澜刚才离得远,确实没看清。
此刻,他大步走上前来,低头一看。
“嘶——”
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铁青,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咯咯作响。
“这是……玄蛇!”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玄蛇只在北戎出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玄蛇的外形,和普通蛇类不太一样。它们体型粗壮,头部呈明显的三角形,最特别的是,吻部前端的鳞片,高高翘起,像是永远都不会低下高傲的头颅。
玄蛇的颜色,通常是枯黄或者褐色,和枯叶、枯草的颜色很像,如果藏在落叶堆里,很难被人发现。
赵芊芊和晏清萦,都是一脸茫然。
她们显然根本不认识什么玄蛇,也不知道宋明澜和晏清澜在说什么。
只有宋溪溪,脸色惨白,浑身冰凉,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宋明澜跟她讲过北戎的风土人情。
其中,就提到过这种蛇!
“大哥……我记得……你说过……玄蛇……剧毒无比……”宋溪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断断续续,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被咬上一口……要是伤在手上、脚上……就只能……砍掉手脚保命……”
“要是伤在……其他地方……”
她不敢再说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她无法想象,如果刚才,晏清澜没有及时出手……
如果她真的被那条玄蛇咬了一口……
她会怎么样?
她会死吗?
光是想想,宋溪溪就觉得一阵阵的后怕,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转身就扑进了晏清澜怀里。
她紧紧地抱着晏清澜,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稍稍安定一些。
赵芊芊和晏清萦,虽然不知道玄蛇是什么,但看到宋溪溪吓成这样,也猜到那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们两个,也吓得不轻,脸色发白,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晏清澜轻轻拍着宋溪溪的背,柔声安慰着。
她看着地上那条已经死透了的玄蛇,眼神冰冷。
还好……还好她反应够快。
还好,她提前在宋溪溪的香囊里,塞满了驱蛇的草药。“大哥……我记得……你说过……玄蛇……剧毒无比……”
宋溪溪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要把衣料生生扯烂。
她说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被咬上一口……要是……在手上、脚上……”
她急促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可紧接着又猛地顿住,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砍掉手脚保命”这几个字,仿佛带着血腥气的刀子,她连提都不敢提,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招来厄运。
“要是伤在……其他地方……”
宋溪溪不敢再说下去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