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摇头,拼命地想把那些可怕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像是这样就能逃避现实。
可眼泪却不听使唤,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唰唰”地往下掉,怎么止都止不住,很快就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她无法想象,如果刚才,晏清澜没有及时出手,自己会怎么样?
是不是会像大哥说的那样,被毒液侵蚀,生不如死?
最终,只能选择保命,成为一个残缺的人?
或者,更可怕的是……
死亡,这两个字沉甸甸地压在宋溪溪心头,像是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几乎要窒息。
后怕像密密麻麻的细针,无孔不入地扎进她的身体,扎得她浑身发疼,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
恐惧又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吞噬,让她手脚冰凉,浑身发抖,像是被扔进了冰窖里。
宋溪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声音嘶哑,像是受伤的小兽在哀鸣。
她猛地转身扑进晏清澜怀里,像是寻找避风港的雏鸟,紧紧地抱着她,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袖,像是要把自己嵌进她的身体里,以此来汲取温暖和力量。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稍稍安定一些,找到一丝丝的安全感,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赵芊芊和晏清萦虽然不知道玄蛇是什么,但看宋溪溪吓成这样,也能猜到那蛇肯定不是什么善类,必然是剧毒无比。
两个人也都吓得不轻,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赵芊芊紧紧地抿着唇,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晏清萦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身体微微弓起,像是一只受惊的猫,随时准备逃跑。
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什么,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晏清澜轻轻拍着宋溪溪的背,动作轻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低声安慰着,声音轻柔,像是春风拂过柳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人莫名地感到安心。
晏清澜的眼神,却越过宋溪溪的头顶,落在了地上那条已经死透了的玄蛇身上。
冰冷、锐利,像是淬了毒的刀锋,又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还好……还好她反应够快,在那条蛇发起攻击之前,就一击毙命。
还好,她提前在宋溪溪的香囊里,塞满了驱蛇的草药,让那条蛇没有第一时间对宋溪溪下手。
说起这个香囊,这里面还有一番周折。
为了让宋溪溪收下,晏清澜可没少费心思。
她深知宋溪溪对自己的成见,如果直接说是自己送的,恐怕宋溪溪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随身携带了。
因此,她特意让宋明澜帮忙,谎称是他在街边小摊上随意买的。
就连香囊的样式和里面的香料,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她特意选了颜色鲜艳,绣工精致的款式,足以吸引宋溪溪这种小姑娘的目光。
至于香囊里的香料,除了必不可少的驱蛇草药,晏清澜还特意加了几味安神定惊的药材。
她甚至提前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如果宋溪溪问起香囊的来历,她该如何应对。
好在,一切都如她所料。
今天,在宋溪溪的腰间瞧见这只香囊,晏清澜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的计划,起码成功了一大半。
可即便如此,晏清澜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原书里,宋溪溪就是在这赏花宴上出的事。
虽然具体细节有所出入,但晏清澜不敢掉以轻心。
她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事情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
而她,就像是一只试图逆流而上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吞噬。
临川这地方,向来干燥少雨,植被也多以耐旱的为主。
像玄蛇这种喜欢阴暗潮湿环境的毒蛇,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更何况,玄蛇在整个晋国都极为罕见。
宋溪溪被咬之后,陆家为了寻求解毒之法,几乎翻遍了整个晋国的医书古籍。
甚至,还重金悬赏,寻找能人异士。
可那些个大夫,要么是闻所未闻,要么是束手无策。
陆家上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可奈何。
眼看着宋溪溪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们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截肢。
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来说,失去一条腿,无异于晴天霹雳。
更何况,宋溪溪还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
从前,她最喜欢的就是跟着哥哥们一起舞刀弄枪,爬树掏鸟窝。
可如今,她却只能躺在床上,连翻身都需要人帮忙。
那种巨大的落差,那种对未来的绝望,让宋溪溪彻底崩溃。
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失去了水分的花朵,迅速地枯萎,凋零。
哪怕是面对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她也总是紧闭着嘴唇,不肯多说一句话。
宋溪溪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吃什么吐什么,短短几天时间,就瘦得脱了形,只剩下一把骨头。
陆家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
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哄宋溪溪开心,想要让她多吃一点东西。
可所有的努力,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直到有一天,宋溪溪突然开口,馋嘴想念娘亲的手艺点心。
傅清霁听到这话,简直是喜极而泣。
她以为,女儿终于肯吃东西了,这是个好兆头。
于是,她连忙起身,亲自去厨房准备。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傅清霁满怀希望地离开房间后,宋溪溪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
她用一把剪刀,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宋溪溪的死,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陆家每个人的心里。
原本热闹喧嚣的将军府,瞬间变得死气沉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晏清澜知道,自己阻止了宋溪溪的悲剧。
但一想到原书里宋溪溪绝望的眼神,内心依旧憋屈难受,沉重得仿佛压着几块巨石,让她透不过气,仿佛自己也经历了一次死亡。
“四姐姐,你怎么知道那个婢女不对劲?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什么了?”
晏清萦的声音,打破了晏清澜的思绪。
她的话语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晏清澜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晏清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