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走进灵草空间,看着眼前这片初具规模的养殖区,胸中的那股豪情与激动,在心里翻腾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二十一头牛犊,虽然现在还病恹恹地聚在一起,没什么精神,但它们代表的是未来。
代表着喝不完的牛奶,吃不完的牛肉,和一个正在自己手中飞速壮大的畜牧王国。
未来的宏伟蓝图已经铺开,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用自己的双手,将它变成触手可及的现实。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让自己因为兴奋而加速的心跳缓和下来,然后转过身,看向同样满眼好奇、但又带着一丝担忧的弟弟妹妹。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认真又严肃,带着一丝只有在做大事前才会有的郑重。
“小牛,小花,接下来,咱们有个大工程要做。”
一听到“大工程”这三个字,王小牛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刚刚还在担心这些牛牛看起来没精神,这会儿注意力瞬间被拉了回来。他立刻挺起小胸膛,两只小拳头下意识地握紧,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干劲十足的兴奋劲儿,急切地问:“好!哥哥,是什么大工程?是不是要给这些牛牛盖个大房子,它们住了新房子病就好了?”
孩子的想法总是这么直接。
王小花也用力地点着她的小脑袋,仰着脸,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全是期待:“我也要帮忙!哥哥,我们要给牛牛们盖一个比我们家现在住的房子还要大的房子呀?”
“对!”王小虎看着弟妹期待的眼神,笑着重重地点了下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自豪,“不但比咱们家现在住的房子大,还要大上好几倍!我们要建一个能舒舒服服住下二十一头牛的,超级大牛圈!”
说干就干,没有丝毫的拖延和犹豫。
王小虎的《现代畜牧养殖概要》可不是白看的。这几天,他一有空就在脑子里反复琢磨,早就把里面关于牛舍科学建设的部分记得滚瓜烂熟。他甚至已经在心里用精神力模拟建造了好几遍,从地基到房梁,从通风到采光,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清清楚楚。
他带着弟弟妹妹,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早就规划好的养殖区。
这里地势平坦开阔,土壤是空间里最肥沃的黑土,不远处就是潺潺流淌的灵泉溪流,取水极其方便。旁边,造型朴素的猪圈和羊圈已经安安稳稳地立在那里,如今要建的牛圈,选址就在它们旁边,但规划的占地规模,将是它们加起来的好几倍。
“盖任何房子,第一步,都是最重要的,就是要打好地基,画好图样。”王小虎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工程师,一点没有身为孩子的稚嫩。他随手捡起一根被他削尖的木棍,弯下腰,在松软湿润的灵土上,一丝不苟地画出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轮廓。
他画得很认真,每一条线都笔直清晰。他一边画,一边给旁边蹲着、满脸新奇的弟妹讲解,这既是在分派任务,也是一种言传身教,让他们从小就明白做事情要有条理。
王小虎用木棍在长方形内部又画了几道分隔线,将整个养殖区域划分得井井有条。“地方一定要足够大,还要分成好几个不同的区域,不能混在一起。这样才干净,牛也不容易生病。”
“那边,角落里光线最柔和的地方,要单独隔出来,给那些最小、最弱的牛犊住,那里要铺上最厚最软的干草,这个地方,叫‘保育区’。”
“中间这一大片,地方最大,是给以后长大了的牛住的,叫‘休息区’,得保证它们每一头牛都能舒舒服服地躺下,还能打个滚,绝对不能挤着。”
“等以后那十头奶牛能产奶了,我们还要在最干净的东边,再建一个专门的‘产奶区’,要和它们拉屎睡觉的地方彻底分开,这样挤出来的牛奶才又香又干净。”
“还有这里,”他指着长方形靠里的那一侧,画了一道长长的平行线,“这里,我们要用大块的石头砌一排长长的槽,这就是它们的饭桌,叫‘食槽’,专门给它们放好吃的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在简陋的“图纸”上不停地比划着,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好像眼前已经看到了那座宏伟又完美的牛圈拔地而起。
王小牛和王小花听得似懂非懂,但他们不需要懂太多复杂的细节,他们只需要知道,哥哥好厉害,什么都懂,跟着哥哥干活,肯定能建成一个特别棒的大房子!兄妹俩看着王小虎的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好了,图纸画完,现在分工!”王小虎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声音洪亮。
“小牛,今天最重要、也是最累的活儿,交给你了。”他指着不远处,空间林子里砍伐下来、堆积如山的巨大原木,那些都是之前为了开垦土地清理出来的。
“看到那些木头了吗?咱们需要把它们削成一样粗细的木桩,然后一根一根,深深地打进地里,当牛圈的柱子和围栏。”
那些原木,每一根都有水桶那么粗,好几米长,因为是在空间里,木质紧密,湿气未干,沉重无比。在外面,这玩意儿起码得好几个壮劳力,用粗麻绳和杠子,喊着号子才能抬得动一根。
可王小牛只是看了一眼,小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反而因为接到了“最重要”的任务而感到无比兴奋和自豪。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把小胸膛拍得“梆梆”响,声音脆生生地应道:“哥哥,你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只见他迈开两条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到木头堆前。他没有鲁莽地直接上手,而是先围着一根巨大的原木转了一圈,两只小手环抱住原木的一头,试了试分量。他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回想着哥哥教他的,如何将体内的力量集中于一点。
然后,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小脸瞬间憋得通红,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稚嫩大喝。
“起!”
那根至少有三四百斤重的巨大原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摩擦声中,就这么被一个六岁的孩子,硬生生地从交错的木头堆里抽了出来,并且稳稳地托在了怀里。在他那经过灵泉淬体和功法修炼的恐怖力量面前,这沉重的原木好像就是一根大号的甘蔗。
王小虎心里暗自点头。‘好家伙,这力气,放我穿越前,直接能去参加奥运会举重了,还得是破纪录的那种。’
他又转头对王小花说:“小花,你的任务是把那些细一点的、结实的藤蔓都收集起来,越多越好,我们需要用它们来捆扎固定木头。还有,把地上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子都捡干净,分类放好,大的咱们砌墙用,小的就铺路,免得以后硌到牛牛的脚。”
“好嘞!”王小花也像一只接到了指令的快乐小蝴蝶,拎着她自己用藤条编的小篮子,一溜烟地就跑去执行任务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儿,充满了快活。
分工完毕,建设工作正式开始!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灵草空间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充满了建设的活力和汗水的气息。
“咚!”
王小牛展现出了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惊人力量和准头。他双手抱着巨大的原木,走到王小虎用木棍画好标记的地方,将木桩粗大的一头对准地面。他没有直接砸,而是先用脚尖把地面上的浮土踢开,让木桩能立得更稳。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气灌注在小小的肩膀上,猛地向下一撞!
一声沉闷得像是在敲击大地鼓面的巨响,那粗大的木桩就像一根巨大的钉子,被毫不费力地砸进了松软肥沃的灵土里,一下子就陷进去了足足有半米深,稳稳当当,纹丝不动。
他根本不需要任何锤子或者工具,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身体,就是最强大、最有效的工具。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游戏,一下一下地用肩膀撞击着木桩,调整着它的位置和深度,每一声“咚咚”的闷响,都让他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很快,他的鼻尖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上却全是兴奋的红晕。
“哥哥,你看我,我像不像你在故事里说的那个开天辟地的大力士?”他一边撞,一边还不忘回头冲着正在忙碌的王小虎邀功,脸上全是快活和求表扬的神情。
王小虎则负责更精细的技术活。他手持那把被灵力淬炼过的锋利砍刀,削砍那些在外界看来坚硬如铁的原木,就如同热刀切黄油一样轻松丝滑。
他动作飞快,手腕翻飞之间,木屑四溅,一根根木桩的顶部被他削得平平整整。在需要连接的地方,他又精准地砍出标准的卯榫结构,分毫不差。他的木工技艺,在“悟性逆天”的加持下,早已超越了外面世界任何一位浸淫此道几十年的老师傅。
王小花也忙得不亦乐乎,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花丛中穿梭。她跑得飞快,一会儿从林子里拖来一大捆坚韧的青色藤蔓,堆在哥哥脚边;一会儿又用她的小篮子装满了捡来的石子。她把石子按照大小,一颗一颗地在草地边上摆好,大的放一堆,小的放一堆。她还别出心裁地用白色的小石子,在绿色的草地上摆出了一个大大的、歪歪扭扭的花朵形状,嘴里哼着自己编的歌儿:“小石头,排排坐,盖个房子给牛哥……”
兄妹三人配合得无比默契,各司其职,效率高得吓人。一个巨大牛圈的轮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平地上拔地而起。
就在他们热火朝天地建设时,一阵低沉而富有威严的狼嚎声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
是小白带着它的狼群来了。
这群在空间里同样被灵气滋养得油光水滑、体型比外界的野狼足足大了一圈的白狼,如今已经成了王小虎这片养殖场的“大总管”和“保安队”。它们看到这群新来的“邻居”,迈着优雅而矫健的步子,好奇地围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审视。
那些正在草地上蔫蔫地趴着或者站着的牛犊,一看到这群散发着强大野性气息的白狼,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让它们瞬间感到了畏惧。它们立刻停止了无意义的骚动,“哞哞”地叫着,下意识地聚拢在一起,围成一个圈,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再也不敢乱跑一步了。
“小白,来得正好。”王小虎直起身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冲着为首的、体型最为神骏的狼王招了招手,“以后这些牛,也归你们管了。看着它们,别让它们跑远了,也别让它们嘴馋,去啃了咱们种的庄稼。”
小白好像完全听懂了,它仰起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下达命令。随即,它带着狼群,不远不近地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整个牛群都给圈在了指定的活动范围内,像是一群尽忠职守、威风凛凛的牧牛犬。
看着这狼群牧牛的奇特而又和谐的一幕,王小虎心中一阵好笑。
‘这要是让外面那些人看到,怕不是要当场吓晕过去,还以为是狼群要开饭了。’他心里想。
有了狼群看管,王小虎他们更能专心干活了。
牛圈的围栏很快就一根根立了起来,足有两米多高,紧密相连,坚固无比。接着是搭设屋顶的横梁,这又到了王小牛发威的时候。他再次展现神力,将一根根同样沉重无比的横梁轻松地举过头顶,一步步走到立柱旁,稳稳地安放在两排立柱顶端的卯口上,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王小虎则脚尖在地上一点,身轻如燕地飞身跃上横梁,用王小花收集来的、浸泡过灵泉水后韧性十足的藤蔓,和自己削好的木钉,将横梁与立柱牢牢地捆扎、固定在一起。
最后是铺设屋顶。他们将大片的、晒干的茅草和之前鞣制好的、厚实的兽皮混合在一起,一层一层地铺设了厚厚的一层,既能完美地遮风挡雨,又能保暖透气。
一个上午的辛勤劳作,一个占地将近百平米,结构合理、坚固耐用的超级牛场,就这么奇迹般地在兄妹三人的手中建成了。
牛场内部,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散发着青草清香的干草,踩上去柔软又舒适。一排用大块石头砌成的长长的食槽,整齐地靠在后墙。另一边,王小虎还挖出一条小小的水渠,直接将不远处清澈的灵泉水引了过来,形成一个自动流动的饮水槽,保证牛犊们随时都能喝到最新鲜、最干净的灵泉水。
“完工!”王小虎从屋顶上轻巧地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看着眼前这个凝聚了兄妹三人心血和汗水的宏伟杰作,心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哇!好大的房子!哥哥,这个房子比我们家都大!好漂亮啊!”王小花绕着崭新的牛圈跑了一整圈,小脸上满是兴奋和骄傲,大声地喊道。
王小牛也自豪地挺着小胸膛,他走到一根自己亲手打下的木桩前,学着哥哥的样子,用力地拍了拍,木桩纹丝不动,坚如磐石。他看着自己亲手建造的成果,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这比吃一顿肉还让他开心。
“走,让它们住进新家。”
王小虎一声令下,小白狼群开始行动,它们发出低沉的吼叫声,驱赶着牛群,井然有序地将它们赶进了崭新的牛圈里。那些牛犊似乎也知道这是为它们精心准备的家,只是因为病着,没什么力气,只是好奇地用鼻子在各处闻来闻去,然后各自找了舒服的位置,有的直接“噗通”一声躺在了柔软的干草上,有的慢吞吞地走到水槽边喝了几口灵泉水。
王小虎走进新建成的牛圈,一股混杂着干草、泥土和牲畜身上特有的、带着病气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微微皱了皱眉。
牛圈建得再好,也只是个硬件。眼前这二十一头病恹恹的牛犊,才是真正考验人的软件问题。
经过灵泉水的初步调理,它们确实没像李兴华担心的那样立刻死掉,精神头也比刚来时好了一些。但王小虎心里清楚得很,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它们长期营养不良,又感染了风寒杂病,肺腑都受到了损伤,单靠灵泉水这种温和的滋养,恢复得太慢了。
必须用药,而且得用对症的猛药。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兽医,开始挨个检查这些小家伙的身体状况。
他走到一头瘦得皮包骨头、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牛犊旁边,蹲下身子。这头牛犊毛发干枯,眼角挂着浑浊的分泌物,鼻子下面也流着黄色的浓涕。它呼吸急促,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杂音,每一次呼吸,瘦弱的胸腔都剧烈地起伏着。
王小虎伸出手,并没有直接触摸,而是将精神力凝聚在指尖,轻轻地扫过牛犊的身体。在他的感知中,这头牛犊体内的情形一清二楚:肺部有明显的阴影和粘液,像是被一张湿漉漉的破网罩住了,导致呼吸不畅;肠胃也蠕动缓慢,缺乏活力。
“是犊牛肺炎,还伴有肠胃虚寒。”王小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荷斯坦奶牛养殖技术详解》和那几本医书上的内容。症状、病理,全都对得上。
他又接连检查了好几头牛犊,情况都大同小异,基本都是肺炎,只是严重程度不同。
“看来这批牛犊都是在运输途中或者是在之前的饲养环境里,集体感染了风寒,拖成了肺炎。”王小虎心里有了底。
既然知道了病根,那开方子就不难了。
他在心里迅速盘算起来,一本本医书的内容在他脑中快速翻页、组合。
‘治肺炎,首先要清热解毒,宣肺平喘。可以用金银花、连翘清热,麻黄、杏仁宣肺。但这些牛犊身体太虚,纯用寒凉的药怕它们受不住,必须加上扶正固本的药材。黄芪补气,白术健脾,甘草调和诸药……’
一个完整而精妙的药方,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可新的问题来了。
他看着自己开出来的药方,挠了挠头。
金银花、连翘、麻黄、杏仁、黄芪、白术、甘草……这些都是正儿八经的药材,他的灵草空间里,除了之前山贼箱子里翻出来的一些零散的伤药和几根不知道年份的人参,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看来,还是得出去一趟。”王小虎打定了主意。
他走出灵草空间,回到院子里。
“小牛,小花,看好家,哥哥出去一趟,买点东西就回来。”
“知道了哥哥!”
“哥哥早点回来!”
弟妹俩正在院子里,兴致勃勃地用木炭在石板上练习写字,听到吩咐,乖巧地应了一声。
王小虎从后院的井里打水,仔仔细细地洗了把脸和手,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裳,又从装钱的木箱里,拿了十块银元揣进怀里。
他走出南锣鼓巷五十号院,熟门熟路地朝着同仁堂走去。
一九四九年的北平,街道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新旧交替的景象。王小虎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
‘给二十一头牛治病,需要的药量可不小。直接去买,目标太大,而且我一个八岁的孩子,买这么多治肺炎的药,也容易引人怀疑。’
他脑子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到了同仁堂药铺门口,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转悠了一圈,找了几个半大的、看起来机灵又缺钱的孩子。
他拿出两块铜钱,分成几份,让这些孩子分别进去,每人只买一到两种药材,而且指定了不同的分量。
他自己则装作等人,在街角远远地看着。
孩子们拿了钱,办事很利索,没过多久,就陆陆续续地把一包包用油纸包好的药材交到了王小虎手上。
王小虎检查了一下,分量都对,药材的成色也都是上好的,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回到家中,跟弟妹打了声招呼,便立刻带着那一大堆药材,再次进入了灵草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