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灵草空间里依旧是那片柔和明亮的光景。
王小虎兄妹三人吃罢了早饭,嘴角的油渍还没擦干净,一个个就精神百倍,催着要去干活了。
连续几天的劳作,非但没让他们觉得累,反而像是给身体里那股用不完的劲儿找到了出口,浑身上下都透着舒坦。
王小虎看着弟妹那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神,心里又暖又软。他笑着从角落的物资仓库里,吭哧吭哧地拖出来两个半人高的大布袋。
“砰、砰”两声,布袋墩在地上,扬起两股淡淡的尘土。
“哥,今天咱们种啥好东西呀?”王小花颠颠地跑过来,好奇地戳了戳其中一个布袋,小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却什么味儿也闻不出来。
王小虎解开第一个布袋的绳子,将袋口往下一翻,露出里面灰白色、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细小种子。
“这个呀,”王小虎抓了一小把,摊在手心给弟妹看,“叫大白菜。”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过来人才有的、对未来的笃定和憧憬。
“大白菜?”王小牛也凑过来看,他只在逃荒路上见过别人家菜地里蔫了吧唧的菜叶子,对这个名字没什么概念。
“对,就是大白菜。”王小虎看着弟妹俩懵懂的样子,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他们形容这东西的重要性。
他想了想,用最朴实的话说道:“别看它现在就这么一丁点大,跟沙子似的。等咱们把它种到地里,用灵泉水一浇,它就能长成一个……嗯,一个有你小脑袋那么大,一层一层叶子紧紧包在一起的大菜球!到时候,咱们把它收回来,能有好几种吃法。”
“可以掰下叶子来,跟咱们的猪肉粉条一块儿炖,那菜叶子吸满了肉汤,又软又香,好吃得很!也可以直接清炒,脆生生的,也下饭。”
说到这,王小g虎故意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不过,它最厉害的用处,还不是这些。”
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被他完全吸引了,眼睛瞪得溜圆。
“等咱们收回一大堆大白菜,吃不完的,咱们就找个大缸,把它一层一层码好,撒上盐,用大石头压住。过上一阵子,它就会变成一种叫‘酸菜’的东西!”
“酸菜?”王小牛和王小花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嘴里小声地念叨着,觉得有点新奇。
“对,酸菜!”王小虎的眼睛都在发光,前世作为一个北方人,酸菜对于冬天的意义,是刻在骨子里的。那不仅仅是一种食物,更是一种家的味道,一种安稳的象征。
“那是一种咱们北方人过冬的宝贝!有了它,就算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冷得人不敢出门,咱们在屋里,也能天天吃上开胃的硬菜!”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用这酸菜,炖上咱们空间里养的肥猪肉,那滋味,又酸又香,油汪汪的,能香掉人的舌头!还能用它包饺子,蘸上蒜泥,一口一个,保管你们吃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一番话,描绘得活灵活现。
王小牛和王小花兄妹俩的脑海里,仿佛已经出现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酸菜炖肉,那酸爽的香气好像已经钻进了鼻子里。两个小家伙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看着那袋其貌不扬的小小种子,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敬意和渴望。
这哪是种子啊,这分明就是一袋子的好吃的!
“那这个呢?”王小牛的积极性被彻底调动起来,指着另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小虎笑着解开第二个袋子,抓出一把略大一些的、扁圆形的种子,在手心摊开:“这个,是大萝卜!咱们种两种。”
“一种呢,长出来皮是青色的,叫青萝卜。等它长好了,从土里拔出来,到溪边洗干净了,不用煮,直接拿着啃,嘎嘣脆,又甜又带着点辣味儿,比咱们之前吃的野果子还解渴好吃!”
“另一种,长出来是通体雪白的。那白萝卜,最适合用来炖汤。咱们不是养了牛吗?以后用它来炖牛腩,能把肉里的油腻都吸走,让那锅汤变得又鲜又甜,喝一口,从头暖到脚!”
听着哥哥的描述,兄妹俩的眼睛越来越亮。
一个能当水果吃,一个能让肉汤更好喝,这两样东西,在他们心里,地位一下子就变得和大白菜一样重要了。
“今天,咱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两种过冬的宝贝,全都安排到地里去!”王小虎指着远处两片加起来足有十亩的空地,豪情万丈地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王小牛学着之前见过的解放军的样子,挺起小胸膛,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小脸绷得紧紧的,却逗得王小虎和王小花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闹过后,三人便扛着工具,带着种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战场”。
种植大白菜和萝卜,比之前的作物都要讲究一些。
“白菜和萝卜,都喜欢往土里扎根,所以土要够松够厚,它们才能长得又大又直,不会歪歪扭扭的。”王小虎一边用脚捻着肥沃的黑土,给弟妹讲解,一边指挥着王小牛,“小牛,这次的垄要起得比昨天高一些,沟也要挖得深一些,让土充分地松动起来,给它们一个舒服的家。”
“明白!”王小牛大声应道。
他现在对力量的控制,已经不是前两天可比的了。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只凭蛮力,而是将心神沉入体内,感受着那股温暖内息的流转。
他挥舞着那把特制的精钢大铁锹,每一铲下去,都稳稳地带着一股巧劲。泥土翻飞,却都精准地落在垄的两侧,堆积成型。别人家需要一头牛辛苦一天才能拉动的犁,在他手里,就跟个顺手的玩具似的。
很快,一道道笔直高耸、间隔均匀的田垄,就在他身后不断延伸,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用墨线弹过一样。
王小虎看着弟弟这副认真的模样,心里满是赞许。这已经不单单是干活了,这本身就是一种修行,一种对力量的掌控和磨炼。
他则负责更精细的播种工作。
大白菜的种子太细小了,撒播容易浪费,也长不好。王小虎采用了更稳妥的点播法。
他用一根削尖的小木棍,在松软的垄上,按照半尺左右的固定间距,轻轻一戳,就是一个浅浅的小坑。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捏起几粒种子,在每个坑里,都放入三四粒。
“哥,为啥每个坑里要放好几粒呀?一粒种子不是就能长一棵大白菜吗?”王小花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动作,不解地问。
“这叫‘以防万一’,也是给它们一个机会。”王小虎耐心地解释道,他觉得在劳动中教给弟妹一些道理,比空口说教要好得多。
“咱们不能保证,咱们放下去的每一粒种子,都是最棒的,都能顺顺利利地发芽长大。就像外面有好人,也有坏人一样,种子里面,也有强壮的,和体弱的。”
他指着坑里的几粒种子说:“咱们多放几粒,就算有一两粒偷懒不长,或者长得不好,其他的也能补上,保证这个坑里不空着。等它们都长出小苗苗了,咱们再来看,它们几个谁长得最高,最壮,就把谁留下来。把那些长得弱的、挤在一起的,就得狠下心拔掉。这样,留下来的那一棵,才能得到全部的阳光和养分,最后长成最大最壮的大白菜。这个活儿,叫‘间苗’。”
他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语气温和地总结道:“种地跟咱们过日子是一个道理。有时候,东西不是越多越好,得懂得选最好的,舍弃掉不好的,才能把日子过得最好。明白了吗?”
王小花听得似懂非懂,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把哥哥的话一字一句地记在了心里。她觉得哥哥懂的好多,种个地都有这么多门道。
她很认真地担负起自己的任务——覆土。她跟在哥哥后面,用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温柔地扒拉来旁边松软的细土,将那些承载着全家冬天希望的种子,轻轻盖住。嘴里还念念有词:“壮壮的留下,弱弱的走开,长成大白菜,给哥哥炖肉吃……”
童稚的声音,让王小虎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
五亩的大白菜,在兄妹三人的默契配合下,很快就种完了。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转战到了旁边的萝卜地。
萝卜的种子稍大,过程就简单了一些。王小牛依旧负责开沟起垄,王小虎则直接将种子均匀地撒入沟内,再由王小花一路小跑地跟着覆土。
灵草空间里模拟出的温暖“阳光”照耀着他们,汗水刚一冒头,很快就被充沛的灵气蒸发了,只留下浑身的舒畅和干劲。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
这种亲手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建设自己家园的踏实感和成就感,是任何山珍海味、金银财宝都无法比拟的。
当最后一垄萝卜也播种完毕时,王小虎估摸着,外界应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他站在田埂上,双手叉腰,看着眼前这十亩规划得整整齐齐的土地,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填得满满当当。
这些,就是他们家过冬的底气!
是能让他们在未来那个物资匮乏、天寒地冻的漫长季节里,依旧能围着温暖的火炉,吃上热腾腾、香喷喷饭菜的最大保障!
他提来满满一大桶灵泉水,运转体内的灵力,对着这片凝结了他们汗水的土地,轻轻一洒。
“哗——”
神奇的一幕再次上演。
那桶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化作漫天细密的雨雾,均匀地、无一遗漏地覆盖了整片土地。
紧接着,在王小花和王小牛已经见过多次,却依旧百看不厌的惊奇注视下,嫩绿的白菜苗和萝卜苗,像是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
那股子蓬勃的、肉眼可见的生命力,让这片刚刚还光秃秃的土地,瞬间就披上了一层喜人的绿意。
王小虎看着这一切,那股满足感几乎要从胸口溢出来。
“哥,咱们的菜地,是不是快种满了呀?”王小花看着远处,只剩下最后几块不大的空地,歪着小脑袋问道。
“快了,就剩下最后几样了。”王小虎收回目光,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他知道,连续的劳作也需要新的乐趣来调剂。
他指向那最后的几块空地,眼中闪烁着兴奋和神秘的光芒。
“明天,咱们不种这些老老实实长在地上的菜了。咱们去种点更好玩、更有趣的!它们呀,不喜欢趴在地上,而是喜欢顺着杆子,爬到天上去!”
“爬到天上去?”王小牛和王小花都惊呆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好奇。菜还会爬?
“对!”王小虎肯定地点了点头,故意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咱们得给它们用竹子搭上高高的架子,让它们有地方爬。等结了果,那一根根、一串串的,就从架子上挂下来,就像是挂在天上的好多好多绿色的小灯笼、小铃铛一样,又好看又好吃!”
一番话,成功地将弟妹的好奇心和期待感提到了顶点。
爬到天上去的蔬菜?挂在天上的小灯笼?
那会是怎样一番神奇又好玩的景象?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巨大的向往。他们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迫不及待地期待着明天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