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山一家的晚饭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他们各自都揣着小心思。
李秀兰把最后一个碗重重摔在灶台上:“明儿一早就去镇上,我亲自跟他说!
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儿子当了官就不认爹娘的道理?”
田大山:“对,去他工作的地方,让他同事都看看!当着别人的面,他不会做的太绝。”
田超立刻来了精神,往嘴里塞着没嚼完的窝头:“爹娘说得对!正好让大哥给我在镇上谋个差事,不用在地里刨食多好。”
“你闭嘴!”
田小雨狠狠剜了他一眼:“大哥要是肯认咱们就烧高香了,还敢提要求?”
田大山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烟锅在鞋底磕了磕:“明儿让小雨也去,她嘴巧,劝劝你哥。”
第二天,估摸着田战已经去上班了,李秀兰就拽着田大山往镇上赶,田超和小雨、田勇,全家总动员。
而田春芽听别人议论,田大山一家去了镇子上,她估摸着,这些不要脸的人,是去找田战哥的麻烦的。
她也请了假,朝着镇子上狂奔而去,她要去声援一下田战哥。
必要的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路见不平一声吼……
田超一路嘀咕着要穿新褂子,被李秀兰拧了胳膊才安生。
走到镇口时,田大山望着派出所门口挂着的木牌子,腿肚子突然打颤:“要不…… 还是让秀兰一个人去?”
“没出息的!”
李秀兰搡了他一把,理了理衣襟:“咱们是他爹娘哥妹,天经地义!”
到了门口,他们就被于老头给拦住了!
李秀兰立刻扯开嗓子哭嚎:“我要找我儿子田战!他是这儿的所长,我是他亲娘啊!”
这哭声引来了不少赶集的人围观,田大山涨红了脸,把头埋得更低了。
田战正在整理卷宗,听见外面的喧哗皱起眉头。
王建军端着茶水进来:“所长,外面有几个人闹着要见你,领头的妇人哭喊的厉害。
说是你爹娘,你赶紧去看看。”
田战放下钢笔起身,刚走到院子就被扑上来的李秀兰抓住胳膊:“战儿啊!娘可算见着你了!你看看你,都瘦了……”
田战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声音平静无波:“有事说事。”
李秀兰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随即又换上谄媚的笑:“战儿,你看你现在出息了,成了所长,娘脸上都有光。
以前是爹娘不对,不该跟你断亲,这不是昏了头吗?”
她拽过田大山:“你爹连夜都在骂我,说当初就不该听那些闲言碎语。”
田大山讷讷地说:“是啊,战儿,回家看看吧,你爱吃的红薯干我给你晒了一筐。”
田超突然挤到前面:“大哥,我跟你说,当初断亲我就不同意!
你看能不能给我在镇上安排个活儿?
不用太累,能领工资就行。”
“田超!” 田小雨想拉住他,却被他甩开。
田战的目光扫过面前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最终落在李秀兰身上:“断亲是你们提出来的,字据上按了手印。”
“那字据能作数吗?”
李秀兰提高了声音:“你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这血缘关系能断?
当初要不是你犯事被抓,我们能急成那样?
再说那也是误会不是?”
田战:“断亲是你们深思熟虑的决定,当初我落难,你们害怕我拖累你们。
现在我当了所长,又想认亲了?”
围观的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李秀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却依旧强撑着:“那时候不是怕你连累家里吗?你现在不是好好的?还成了官!娘是盼着你好啊!”
“我好不好,与你们无关。”
田战转身要走,却被田大山拉住袖子。
“战儿,爹知道你受委屈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水光。
“可血浓于水啊,你总不能让我们老了没人送终吧?”
田战气笑了,连名带姓的喊:“田大山,你还有两个儿子呢,田勇,田超,有人给你摔盆。”
这时候,田战在人群中看到了田春芽,他冲着田春芽哦摇了摇头。
可是,田春芽看着这一家子不要脸的吸血鬼,无耻的纠缠田战,她就有点看不下去,就算田战摇头了。
她还是出声了:“田家村的田大山,断亲的时候,田所长给了你们三千九百四十元的断亲养老费,你们都忘记了?”
人群中炸锅了,这个年代的四千元啊!
李秀兰:“你这个小娼妇,有你什么事情啊,在村子里勾引我儿子,竟然还追到镇子上勾引他。
你不要脸,看上我儿子长的好,有能耐。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啥条件,你配吗?”
田战扶额,他不让田春芽介入,就是怕发生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