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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 除掉五皇子

    座上,齐帝垂目看向跪在那里的俞佑庭,忽而吁出一口气。

    “到底跟了朕二十一年,懂得朕的心思。”

    见俞佑庭仍然跪在那里,齐帝抬手,“起来罢。”

    “谢皇上!”

    “你可听过血鸦?”

    俞佑庭将将站起身,便听齐帝再度开口,刚落下的心忽的悬起来,冷汗再度窜至背脊,心头聚起凉意。

    正是跟了齐帝二十一年,他很清楚这种试探,真假参半。

    又到了赌命的时候!

    俞佑庭站在龙案旁边,喉头滚动,声音变得干涩,“皇上封九皇子为齐王那日,提过血鸦。”

    齐帝瞧他一眼,“哦……朕是怎么说的?”

    “皇上说血鸦是先皇时期的细作组织,行踪隐秘,行事只对先皇负责且从不暴露人前,至今无人见过其真容……”

    “朕要听的,是朕不知道的。”

    俞佑庭再次跪地,身声音越发干涩,“皇上明鉴,老奴只知道这些!”

    “朕也只知道这些。”

    齐帝音落,俞佑庭不由的抬起头,“皇上……”

    “此前朕一直派人暗中查探,终于有了线索。”齐帝身体缓缓靠在龙椅上,指尖轻轻叩击龙椅扶手,“血鸦的身份自是查不到,但统领他们的人就在皇宫。”

    “血鸦不是只对先皇负责?”

    “是啊!”

    齐帝龙目微眯,指尖动作突然停下来,“之前朕也以为血鸦是由父皇亲自统领,可原来,父皇与他们之间还存在一个血鸦主,你说……那个血鸦主会不会知道周古皇陵亦或地宫图的秘密?”

    自齐帝提到血鸦,俞佑庭的心一直停在嗓子眼儿,悬而不落。

    “老奴不知。”

    齐帝目色阴沉,“朕居然也不知道,皇宫里竟然有这样的人……”

    “老奴这就去查!”

    见齐帝没有反驳,俞佑庭试探着起身,告退。

    直到殿门启阖,齐帝再也没有开口,而是自怀里取出一块青铜令牌,缺口处形如鸦喙。

    然而令牌只有一半,这是他从自己父皇寝居里找到的。

    找到的过程自是艰辛,结果却令他满意。

    血鸦主……

    后宫,延春宫。

    已过酉时,皇宫四门皆闭。

    秦容将入宫给自己问安的裴启宸留下用膳。

    金丝楠木,满桌珍馐,两人食之无味。

    啪!

    秦容直接撂下手里的象牙筷与青瓷碗,起身坐到北墙主位。

    裴启宸亦离开方桌,坐到侧位。

    如今的秦月华已经‘循序渐进’的从扫地嬷嬷,成为内侍嬷嬷。

    她见状,即命人将饭菜撤下去,又吩咐宫女上了两壶解腻的桂花茶。

    厅内再无旁人,秦容忍不住开口,“萧瑾到底在干什么!”

    也难怪秦容会生气,拱尉司那边前前后后出了那么大的事,裴启宸将萧瑾叫到东郊别苑问话,一问三不知。

    “母后息怒。”

    见裴启宸看过来,秦月华缓身走到秦容身侧,提壶斟茶,“这件事也怪不得萧瑾,皇上虽允他入拱尉司协助寻找地宫图,可那里到底是裴冽的地盘,萧瑾就算真得到什么消息,我们也不敢全信。”

    秦容接过茶杯,“那当初我们费尽心思替萧瑾争取这个机会有什么用,到底是他不会做人!”

    “也不能说全然无用,总归有个人在里面也是好的。”

    秦月华又道,“但这会儿老奴觉得有件事,得须萧瑾去办。”

    “什么事?”

    “前两日梁国于江陵再起战势,五皇子自告奋勇,皇上命其为督军赶往江陵,眼下江陵战事胶着,难分胜负,老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秦容挑眉。

    “除掉五皇子的好机会  。”

    此话一出,秦容跟裴启宸皆震。

    “嬷嬷的意思是想让萧瑾出兵江陵,趁机……”裴启宸说话时,拇指竖起,横划于颈。

    秦容摇头,“不可。”

    “为何不可?”秦月华狐疑看过去。

    秦容好歹也与齐帝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很清楚他的底线,“小打小闹的事皇上不会在意,若被皇上知道宸儿动了手足相残的心思,他太子之位难保。”

    即便是她再善妒,也从未对怀有身孕的妃子动过手,纵使动手,也会在龙种平安诞下之后。

    “老奴以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秦月华则有不同想法,“杀场残酷,刀剑无眼,有些事只要安排得当,不会出问题的。”

    秦容蹙眉,“宸儿已经与裴铮斗了好些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若无裴冽变故,慢慢斗下去也未尝不可。”

    秦月华沉下语气,“可如今裴冽成了变数,万一他与五皇子联手,再有宝藏加持,莫说我们,只怕到时候皇上……”

    “当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秦容震惊。

    “未雨绸缪总是对的。”

    秦容不禁看向自己的儿子,“宸儿觉得如何?”

    换作以往,裴启宸必然求稳,可如今裴冽不再依附于他,杜长生跟谢承先后被算计也都‘离’他而去,即便现在有萧瑾跟楚依依代替,但萧瑾如何能跟谢承比。

    楚依依,甚至是秦昭,又如何比得过周古皇陵的宝藏!

    他并无胜算了。

    “儿臣以为,姑外祖母说的对。”

    秦容闻言,沉默一阵,“萧瑾能担此任?”

    “江陵有我们的人,里应外合,裴铮此去回不来。”秦月华笃定道。

    良久,秦容看向裴启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就让萧瑾走一趟,反正他留在皇城也没什么用!”

    “好。”

    裴启宸转尔看向秦月华,“地宫图跟宝藏的事……”

    “太子放心,这件事一时半晌没个结果,老奴自会叫人盯着。”

    天色已晚,裴启宸离开正厅到宫女早就收拾好的厢房歇息,秦容又与秦月华提到裴冽。

    若裴铮能杀,裴冽是不是也可杀。

    秦月华没有反驳,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是不可以……

    深夜。

    东郊别苑。

    在院子里扎了整晚刷子的墨重站起身,坐的太久,两条腿有些麻。

    他扶着冰凉的青石案缓了好一会阵,这方走向厅门。

    宽敞的正厅里,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将青砖地面分割成明暗交错的格子。

    他未在厅内停留,脚步极为缓慢走进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