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先生,既然之前的题目答不上来,不如我们换三题?”

    不等回应,她已脆生生问道:“《文天论》有言‘天道至公,而人道有私’,请问‘私’字在此处作何解?”

    “是‘偏私’之私,还是‘自利’之私?”

    三位大儒顿时僵住。

    这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机锋——若答“偏私”,则与文天“人性本善”之说相悖。

    若答“自利”,又违背儒家“克己复礼”之训。

    裴琰智额头沁汗,崔高轩胡须微颤,司马辉则死死盯着案上的礼盒,仿佛那竹简上写着答案。

    楚天见状,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地开口:“我的题目简单些——若从楚国郢都出发,沿沅水西行三百里,再折向北过苍梧山,最终抵达何处?”

    三位大儒再次沉默。

    他们熟读经史,却对楚国地理一无所知,更不知苍梧山后是蝎族领地还是百越部落。

    武秀宁捂嘴轻笑:“没关系,还有最后一题。”

    她歪着头,故作思索状:“《周礼》载‘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请问是哪六器?各自对应何方?”

    司马辉手中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缝。

    这问题看似考校经典,实则挖了个大坑——《周礼》记载的六器历来有争议,郑玄注与贾公彦疏便各执一词,若答错半点,立刻会被扣上“学问不精”的帽子。

    驿馆内落针可闻,唯闻三位大儒沉重的呼吸声。

    窗外风雪呼啸,恰似他们凌乱的心绪。

    他们,又被难住了。

    这传出去,他们将会名声尽毁啊!

    驿馆内,檀香袅袅,红木案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却无人有心思品茗。

    裴琰智、司马辉和崔高轩三人围坐一堂,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他们面前站着两个稚嫩的孩童——六岁的武秀宁和三岁的楚天,两人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却让三位大儒如坐针毡。

    裴琰智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上一次的三道题目,他们就已经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本想认输作罢,却被这两个小鬼以“大儒谦虚”为由,硬是又出了三道新题。

    这坑越挖越深,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司马辉悄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丝绸衣袖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他偷眼看向崔高轩,发现这位魏国大儒正死死盯着案几上的茶盏,仿佛那青花瓷上有什么玄机。

    驿馆外,寒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更添几分压抑。

    “三位先生怎么不说话啦?”

    楚天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道:“是不是题目太难了?”

    崔高轩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魏王亲赐的信物。

    来楚国之前,他们三人在魏国都城把酒言欢,信誓旦旦要让楚宁的登基大典成为天下笑柄。

    谁曾想,还未见到楚宁,就被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逼得进退维谷。

    裴琰智忽然重重拍案,茶盏中的水面剧烈晃动。

    “够了!”他厉声喝道:“你们的题目毫无新意,老夫不屑回答!”

    武秀宁闻言,不但不惧,反而嘻嘻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是不屑回答,还是回答不上来呀?”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声音甜得发腻。

    楚天立刻配合地拍着小手,天真烂漫地问道:“既然裴大儒知道答案,还请不吝赐教嘛~”

    他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三位大儒的脸色越发难看。